第104章 心疾少年的救赎4(1/2)
第二天大早,梁暮先前往隔离区探望冉微言。
隔离区比想象中更加压抑。
灰色水泥建筑没有窗户,只有顶部的通气孔能照进光线,内部被分隔成一个个小隔间,像绿皮火车的硬卧车列,上中下六人铺。
里面人不多,零零散散,也就十来个。
冉微言独占隔间,坐在下铺,穿着基地发放的灰色病号服,松垮地挂在他清瘦的肩膀。
他的头发被剃成了板寸,发茬青黑,贴着头皮,衬得他原本就苍白的脸更显棱角分明,下颌线绷得紧紧的。
但看起来比昨天好了一些,脸上有了点血色。
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看到梁暮的瞬间,那双绿眼睛似乎也有了光亮。
“你来了。”
梁暮听到他开口说话,有些意外,“我来看看你。”
“那你什么时候带我回家。”
“隔离结束后,我带你回家。”
冉微言牵起梁暮的手,放在自己脸上,仰头期冀地看着她,一眨不眨。
“你会留下吗?”他突然问。
“什么?”
“你会一直陪着我吗?”他用脸蹭了蹭梁暮的掌心,“不要离开好吗?”
“我不会离开,至少在你好起来之前。”
冉微言并不满意这个带着期限的回答,但也没再追问,将脑袋埋在梁暮的腰腹,双手紧紧环住她的身体。
梁暮垂眸看着埋在自己怀里的脑袋,心底漫过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疑惑。
他过于热情了。
不像对救命恩人的那种依赖,带着感激与分寸,反倒是如久别重逢般的黏人,透着股不管不顾的执拗。
明明捡到时,他连自己是谁都记不清,怎么会对她生出这般近乎本能的眷恋?
是心理受创后的应激反应?
还是潜藏着什么她不知道的缘故?
梁暮动了动手指,轻轻覆在他的后背,一下一下,安抚似的摩挲着。
他的呼吸熨贴在她的腰腹,手臂收得那样紧。
仿佛生怕松手,她就会消失。
探视时间只有十分钟。
离开时,梁暮回头看了一眼,冉微言仍坐在床上,目光追随着她的背影。
那眼神里掺着无以名状的忧伤,她怔了怔,恍若失神地走出隔离区。
阳光毫无遮拦地落下来,金晃晃的光线淌过她的发梢,漫过眉眼,在她的脸庞投下淡淡的光晕。
暖意顺着皮肤,寸寸漫开,却驱散不了心底那点莫名的滞涩。
当天,包括梁暮在内,共五十名异能者参与了清除任务。
每半个月进行一次,他们早已习惯。
毕竟,厚重的城墙只是作为防御,却不能有效隔绝人类对丧尸的吸引力。
基地外围的荒地上,永远盘踞着黑压压的尸群。
它们不嘶吼也不进攻,就那样沉默地围堵着,像一群固执的守望者。
“他们不吃不喝又死不透,干嘛老和我们过不去!”老周哐哐钉着木盾,将十几只丧尸困在里面。
程屹反手一刀,利落斩下一只丧尸的头颅。
他甩了甩刀刃上的黑血,耸了耸肩:“这问题,鬼才知道答案。”
等他解决完丧尸,阿凯聚起土石丢进木盾里,还有闲心给堆成尖尖。
“不是,”程屹拧眉,“你堆土干嘛?”
“窑丧尸啊!”
话音刚落,麦冬一道火烧过去,泥土彤红,碳基生物在高温中被烧成了碳。
梁暮再冲水,卷走遍地狼籍恢复原样。
不过片刻,地面便恢复了原本的模样,只余下几处湿漉漉的痕迹,证明方才配合默契的清理,并非虚无。
他们目标是清扫,而不是制造障碍。
火系和金系主攻,木系和土系辅助,水系负责清理战场,分工明确。
有着过往累积的经验,实际战斗比预想的更加快速,丧尸群很快被驱散出一个口子,并且还在不断扩大。
此时他们离基地围墙已有十五公里,再推进五公里就能完成今天的任务。
这些丧尸是行动迟缓的普通类型,无组织,更无纪律可言,二十公里足够基地有充足时间预警和布防。
回到基地时已是傍晚。
结算完贡献点,她去医疗中心买了营养剂,又去服装供应商场买了三套衣服,然后拖着疲惫的身体搭班车回家。
第二天隔离结束,梁暮去接人。
医生递给她体检报告,“没有感染迹象,就是长期营养不良,全身消毒和ct检查都做过了,先缴费吧。”
梁暮划开个人终端的付款界面,看着账户里的余额被划走整整五千信用点,连个零头都没有,心口顿时憋了股气。
太规整了,怎么看都透着股被刻意宰一刀的感觉。
冉微言从隔离区走出来时,换上了梁暮带来的干净衣服。
简单的t恤和长裤,穿在他身上依然空荡。
他那双引人注目的绿眼睛,医生给了解释,说他可能有西欧亚的遗传基因。
看到梁暮来接自己,冉微言嘴角上扬,脸颊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
这是梁暮第一次看到他笑。
冉微言上前牵起她的手,“我和……”
梁暮听着戛然而止的话音,不解地看向他:“嗯?你想说什么?”
“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
“梁暮,暮色的暮。”她指着被晚霞映红的天空。
“他们都这样喊你,不特别。”
梁暮莞尔:“那你喊我姐,反正我比你大。”
“不要!”冉微言更委屈了,“我想喊你别的名字。”
“可我只有这一个名字。”
“那你有小名吗?”
“好吧,我的小名叫朝朝。”
冉微言闻言,立即变得笑容灿烂:“我和朝朝回家。”
回三区的班车上,冉微言很安静,乖巧地听着梁暮说基地的规矩。
“朝朝放心!”他信誓旦旦地拍了拍胸口,“我这次肯定听你的话。”
梁暮斜睨他一眼,眉梢挑了挑:“这次?合着下次就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了?”
冉微言立刻凑上前,那双祖母绿的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她,语气认真得不像话:“这辈子都听你的。”
“……”
梁暮蓦地别开脸,轻咳一声。
她好像被对方撩了。
冉微言轻声问:“你怎么不问我的名字?”
“你忘了吗?”她笑弯了眼,“你叫梁大义。”
冉微言语塞,手指搓着衣角,期期艾艾地憋了半天:“我叫冉微言。”
“嗯,微言大义嘛!”
他彻底失声了,干脆转过身,盯着车窗外的街景,不想理会故意捉弄自己的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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