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心疾少年的救赎9(2/2)

他讪讪道:“因为你小瞧我了,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我了。”

“冉微言,我忽然发现,”梁暮默默移开目光,“你有点中二。”

虽然听不懂这个词,但他能感受到语气里的嫌弃之意。

“我不会添乱。”他极力推荐自己,“更不会拖你后腿,真的!你相信我……”

“冉微言。”

他像被掐住声音,后面的话戛然而止,眼底的恐慌仿佛要溢出来。

那种即将被独自留下的巨大不安,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

他不想再回到那个在混沌黑暗中,只靠编织幻梦坚持下去。

梁暮在心里叹了口气。

她伸出手,不是去碰他的脸,而是覆在了他紧握的拳头上。

冉微言的手很凉,还在发抖。

“我没有小瞧你,只是这次不带你去,下次好吗?”

“为什么这次不行?”

梁暮无奈地说:“你太瘦了,再养养。”

冉微言反手急切地抓住她的手指,攥得很紧,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的浮木。

“可是万一你不回来了呢?”

“你少乌鸦嘴,”梁暮用另一只手,屈指在他额头弹了一下,“我说了会回来,就会回来。”

她看着他惶然不安的眼睛,补充道:“你只要记住按时吃饭,然后在家等我。”

最后这句话,奇异地起到了安抚作用。

冉微言眼中的恐慌被冲淡了些许,指尖慢慢摩挲着她的指节,像是要通过这种方式确认她的存在和承诺。

“那你一定要回来。”他低声说。

不是请求,更像是一句固执的要她必须遵守的咒语。

“嗯。”梁暮应了。

“早点回来。”

“尽量。”

“那……”他重新垂下眼,睫毛遮住了眸底所有翻腾的情绪,“我在家,等你。”

这话说得乖顺,可梁暮听出了底下那股被强行压下去的不安和焦灼。

他似乎笃定地认为,她会离开。

半个月前的记忆忽然浮现脑海,冉微言在隔离区问她会留下来吗。

难不成那个奇怪的梦里,她没再回来?

梁暮扭头看向手机,想起麦冬的特意嘱咐,或许到时就会知道答案了。

接下来的时间,冉微言几乎成了梁暮的影子,偏执地跟随在她身旁旁,牵着手不肯放。

以致于上厕所和洗澡的时候,梁暮就得无奈请求他暂时松开。

出发前的那个晚上,梁暮检查着背包。

冉微言蹲在旁边,把她早已理好的急救包又打开,将里面的东西一样样拿出来,再一样样放回去。

梁暮没阻止他,任由他做着这些无意义的整理,直到他终于拉好急救包的拉链,抬起头看她。

“只是外出搜寻物资。”她心想又不是生离死别。

冉微言往前倾了倾身,额头抵在她的膝盖上,没有回应。

“睡吧!”她说,“明天我就走了,记得我说的话。”

“嗯。”

他闷闷地应着,却没有立刻起来。

就在梁暮准备再次出声催促,小腿忽然被他用力抱住。

下一秒他猛地起身,梁暮只觉身子一轻,整个人已被他扛在了肩头。

后背陷进柔软的床铺,她还没从这突如其来的天旋地转里回过神来,阴影已经笼罩下来。

冉微言撑在她上方,呼吸很重,拂在她脸颊。

那双绿眸在昏暗中亮得骇人,像蓄满了风暴的深潭,所有的乖顺伪装在这一刻被撕得粉碎。

是想要占有,又恐慌失去。

“冉微言……”她想说你究竟害怕什么。

吻就落了下来。

破釜沉舟的狠劲,像是压抑了太久之后的决堤。

他用力地吮吸她的下唇,舌尖不由分说地顶开齿关,长驱直入,蛮横地搜刮她口腔里每一寸气息。

又深又急,近乎窒息的索取,仿佛要从这个交融里确认她的存在,汲取足够支撑别离时光的养分。

梁暮被这突如其来弄得有些懵,手下意识抵在他胸膛。

隔着薄薄的衣料,能感觉到底下心脏擂鼓般剧烈地跳动,震得她掌心发麻。

推拒的力道,在那片席卷而来的炽热里,莫名地软了下去。

他的吻技其实很生涩,甚至有些鲁莽,毫无章法。

梁暮闭上眼,认命地回应,试图纠正他的横冲直撞。

被点燃的野火,吞噬着更加贪婪。

他一只手垫在她脑后,防止她磕到,另一只手却紧紧箍住了她的腰,将她按向自己。

彼此紊乱的喘息和吞咽不及的细微水声,让空气变得稀薄而灼热。

梁暮觉得自己像漂浮在海上,随着他的吻起伏沉沦。

意识被搅得七零八落,只剩下最原始的感知。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梁暮觉得肺里的空气快要被榨干时,冉微言终于稍稍退开。

唇间牵连出一缕暧昧,很快断裂。

他额头抵着她的额头,鼻尖相触,呼吸粗重地交错着。

昏暗中,冉微言凝视着她。

她的嘴唇被吻得嫣红水润,眼神也有些迷蒙。

这副模样,让他眼底的风暴平息了些许,翻涌起更深沉的情愫,浓得化不开。

他声音哑得不像话,带着未褪的欲望和浓重的鼻音:“朝朝……我好想你……”

很低,很轻,却像含着沙砾,磨得人心口发疼。

梁暮看着的眼睛,拉起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右胸膛,“听到了吗?”

我的心脏,在为你狂跳。

冉微言嗯了一声,闭了闭眼,再睁开时,里面的疯狂退潮,只留下深重的疲惫和依恋。

他低下头,将脸埋进她的颈窝,温热的嘴唇贴着她颈侧跳动的脉搏,不动了。

房间里只剩下两人逐渐同步的心跳,还有窗外无尽的黑夜。

肌肤相贴处,温度高得惊人。

隔着衣物,某些变化也无从掩饰,梁暮的身体僵了僵,却没有动,也没有推开他。

望着天花板上模糊的光影,她感受着脖颈处传来他呼吸的湿热,还有无法忽略的颤抖。

过了许久。

冉微言的呼吸渐渐变得绵长而均匀,身体的力量也一点点松懈下来,只是环着她的手臂,依旧固执地不肯松开。

他睡着了。

梁暮试图从他身下挪出来一点。

却引得睡梦中的人不满地咕哝,手臂收得更紧,脑袋还在她颈窝无意识地蹭了蹭,寻到更舒服的位置。

她无声地叹了口气,放弃了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