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喜:虚妄之欢(二)(1/2)

原来,不止他一个人戴着面具活得这么累?

原来,这个看起来光芒万丈、游戏人间的男人,似乎……也有着他的不快乐?

甚至……也会在特定的人面前,露出如此……人性化的破绽?

他们一个冷,一个热,看似截然不同,却原来都是被困在“笑”这个面具下的可怜人?

这一刻,云笑天忽然觉得,自己那几乎要压垮他的面具,似乎并非独一无二。

而那个叫心儿的女子,似乎有着能看穿一切伪装,并让戴面具者无所遁形的能力。

这次之后,天心时不时会“不经意”地同时接触到他们两个。

有时她会故意问伏月:“你整天这么笑,脸酸不酸?”

有时又会对着云笑天感叹:“真笑也好,假笑也罢,笑多了,会不会忘了自己本来想哭还是想怒?”

她像是在两人之间架起了一座无形的桥,让他们都能从对方身上看到某种扭曲的镜像。

伏月起初只是冷眼旁观,带着几分被强行拉入局的恼怒。

但渐渐地,他看着云笑天那如同提线木偶般的“欢喜”,仿佛看到了某种程度上的自己。

他那玩世不恭的面具下,对天心试图做的事,产生了越发浓厚的好奇与探究。

又是一年秋叶黄。

天心与伏月在忘忧谷停留了整整一年。

让云笑天转变的契机源于一场意外的大火。

火势蔓延至戏台,众人惊慌逃窜,唯有云笑天,仿佛被定住一般,望着熊熊烈火,脸上那夸张的笑容面具第一次彻底碎裂,露出底下被巨大恐惧吞噬的惊惶。

是天心,在一片混乱中毫不犹豫地冲入火场,并非为他,而是为救一个被困在道具箱后、吓傻了的小学徒。

当她拉着小学徒,灰头土脸却眼神清亮地从烟火中走出时,云笑天仿佛看到了另一种“表演”——发自本心的、无需取悦任何人的、真实的选择。

那夜,他第一次主动找到天心,在她屋外坐了一夜,断断续续,语无伦次地说了许多。

说他的恐惧,他的麻木,他如何在至亲离世那日,在台上一面笑得浑身颤抖,一面感觉自己内脏都在哭泣。

他说,他好像忘了怎么为自己哭,也忘了怎么为自己笑。

天心静静地听着,末了,递给他一碗甜水,说:

“忘了没关系。不想笑的时候,可以不笑。想哭的时候……谷外那片芦苇荡,风很大,能吹走很多声音。”

云笑天抿着碗里的甜水,缄默许久。

自那日后,云笑天渐渐变了。

他依旧上台,但不再强迫自己时刻维持那咧到耳根的笑容。

他开始尝试演绎一些带有悲欢离合的正剧,甚至偶尔,在演绎到动情处,台下观众能清晰地看到他眼中闪烁的水光。

那不再是空洞的狂欢,而是有了灵魂的重量。

他开始学着在台下沉默,发呆,甚至偶尔会因为看到谷中孩童嬉闹或秋叶飘零,而露出一丝极淡的、却真实柔软的、属于云笑天自己的笑意。

天心看着那抹令人看不真切的笑,识海之中,一颗温暖明亮、如同初升朝阳般的金橙色光点稳定地亮起。

她知道,“喜之情源”,成了。

她开始在谷内寻摸制作面具的手艺人,她流连于几个铺子之中,最终停在了一个散发着淡淡松香的小铺前。

铺主是位沉默寡言的老匠人,以雕刻各种木质面具闻名。

天心在他铺子里待了几天,不像寻常顾客,倒像个学徒。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