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前往南阳路遇匪徒(2/2)
那刀疤脸头目用锤尖挑开钱袋瞥了一眼,嘿嘿冷笑一声,声音刺耳:“就这么点?打发叫花子吗?识相的,把货物和值钱的东西都留下!否则,休怪爷爷们手里的家伙不认人!”
就在这时,马车帘子被一只小手掀开,徐康面无惧色,不慌不忙地探出身来。
徐康平静地扫视了一圈那些凶神恶煞的匪徒,最后目光落在那刀疤脸头目身上,竟然嘴角微扬,露出一抹与他年龄不符的淡定笑容:
“这位壮士,请了。”
徐康的声音清脆而镇定,在这剑拔弩张的气氛中显得格外突兀,匪徒们都不由得一愣,没想到这看似最需要保护的少年,竟敢在此刻出头。
刀疤脸头目也是怔了一下,眯起眼打量着徐康。
徐康面无惧色,反而带着一丝惋惜,淡淡开口道:“观各位行止,想必也是被生活所迫,不得已才铤而走险,落草于此。
然,打家劫舍,终非长久之计,亦非英雄豪杰所为。
若各位不嫌鄙处简陋,我愿邀各位同行,必当妥善安置诸位及家小,使各位得以安居乐业,不必再担惊受怕,干这刀头舔血的营生。不知壮士意下如何?”
刀疤脸头目听了,先是一愣,随即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发出一阵粗野狂妄的大笑,他身后的匪徒们也跟着哄堂大笑起来,山林间充满了嘲弄之声。
“哈哈哈!黄口小儿,乳臭未干,就学人家收买人心?
画饼充饥谁不会?
你以为爷爷们是三岁小孩,任你哄骗吗?”
刀疤脸笑声戛然而止,眼中凶光毕露,手中双锤猛地互撞,发出“铛”的一声沉闷巨响,震人心魄,“少废话!再不下车,休怪爷爷锤下无情!”
“且慢!”
一直沉默观察的柳志突然开口,声音不高,却自有一股清越沉稳之气,仿佛带着某种奇特的穿透力,竟让匪徒们的哄笑和动作下意识地一滞。
柳志轻轻拍了拍徐康的肩膀,递过一个“交由我来”的眼神,然后不紧不慢地探身出了马车,与徐康并肩而立,直面群匪。
柳志的目光并未在那些张牙舞爪的小喽啰身上停留,而是直接锁定那刀疤脸头目,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这位头领,我家少爷年少仁厚,方才所言,绝非儿戏虚言。”
柳志略微停顿,目光扫过匪徒们:“观诸位形色,衣衫褴褛,面有菜色,想必亦是失了田产,或被苛政所迫,无奈之下才在此设卡,所求不过是一线生机,些许活命之资,欲往他处寻觅安身立命之所。
我家少爷慧眼识人,见诸位皆是有力之士,若真有英雄落难,愿意洗心革面,寻一正途,我家少爷必以诚相待,妥善安置诸位家小,保其温饱无忧,此言绝非空谈。
若头领与诸位兄弟志不在此,无意追随,那么,头领尽可拿去这些钱财,就此别过,另觅他处安身立命,亦无不可。
头领是明白人,当知何去何从,方为长久之计。是结个善缘,谋个前程,还是非要在此拼个鱼死网破,两败俱伤?还请头领三思。”
柳志这番话,既点明了对方的窘境,给出了出路,又隐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威慑。
那刀疤脸头目听着柳志的话,脸上阴晴不定,手中的双锤也不自觉地微微垂下。
他回头看了看身后同样面露犹疑、窃窃私语的部下,又看了看被护卫紧紧环绕、气度不凡的徐康和从容不迫的柳志,显然内心在进行激烈的挣扎。
犹豫了片刻,他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将双锤“哐当”一声扔在地上,抱拳道:“先生所言……句句在理!
实不相瞒,我等皆是宛城左近的农户,只因田地被豪强兼并,活不下去,才不得已在此做这无本买卖,只想攒些盘缠,往荆州去寻条活路。
今日得遇少爷与先生,不杀之恩,又愿给我等指条明路,若蒙不弃,邓彪愿率众位兄弟,投效少爷,鞍前马后,听候差遣!
如有异心,天诛地灭!”
邓彪身后众匪见头领如此,也纷纷扔下兵器,表示归顺。
徐康见状,心中大喜,脸上露出兴奋的笑容,上前虚扶一下:“哈哈!壮士请起!今日能得各位豪杰相助,实乃天意,使我如虎添翼!何谈嫌弃?”
徐康目光敏锐地落在邓彪脸上,带着一丝好奇与笑意,“不过,我看邓壮士脸上这道疤,气势虽足,细看之下,边缘似乎不够自然,莫非……是为了震慑他人,特意贴上去的假疤?”
邓彪闻言,脸上闪过一丝尴尬,随即露出佩服的神色,伸手在脸颊边缘一搓一揭,果然揭下一道用特殊材料制作的、几可乱真的假刀疤,露出底下完好却饱经风霜的皮肤。
“少爷好眼力!确实……确实是假的。不敢当少爷‘壮士’之称,小人姓邓名彪,少爷直呼邓彪便是。”
邓彪急忙再次抱拳,态度恭敬。
徐康见邓彪态度诚恳,不似作伪,沉思片刻,安排道:“你既已决定追随于我,家小也需妥善安置。
李叔,取两倍……不,取三倍安家费用予邓彪,让邓彪即刻回去,妥善安置家人,勿使有后顾之忧。待我等从宛城返回途经此地时,再汇合一同前往江东。”
邓彪听闻,更是感激涕零,抱拳深深一礼:“邓彪代众兄弟及家小,谢过少爷大恩!少爷放心,邓彪必在此处等候少爷归来,绝无二心!”
邓彪语气斩钉截铁,神色肃然。
待邓彪带着钱和部分愿意立刻回去接家人的手下离去后,徐康回到车中,由衷地对柳志赞叹道:“先生真乃国士也!临危不惧,洞察人心,三言两语便化干戈为玉帛,收服这一众莽汉,康佩服之至!”
柳志谦逊地摇摇头,淡然道:“公子过誉了。
志不过是揣摩其求生惧祸之心理,陈明利害而已。
匪亦人耳,岂有不惜命、不愿安居乐业者?
若非公子气度不凡,令其不敢小觑,心生忌惮,志纵有苏秦张仪之舌,亦难奏效。此乃公子之德威所致,非柳志之功。”
经此一扰,一行人更加谨慎,加快速度,朝着宛城方向疾行而去。
另一边,待徐康一行人走远后,邓彪身边一个面相精明的汉子,看着手中沉甸甸的钱袋,满脸兴奋与不解地对邓彪低语:“头领,既然已得了这许多钱财,足够我等远走高飞,另起炉灶,何苦非要等那小儿回来?跟着他,前途未卜,总不如我们自己逍遥快活!”
邓彪听了,脸色猛地一沉,双眼圆睁,怒视那人,厉声喝道:
“混账话!我邓彪虽出身微贱,却也知‘信义’二字重逾千金!
少爷以诚相待,不仅饶我等性命,更赠金安家,许以前程,此恩如同再造!
我宁愿站着死,也绝不做那背信弃义、猪狗不如之事!
谁再敢言离去,休怪我邓彪翻脸无情!”
徐康声若洪钟,目光扫过众人,原本还有些小心思的人,顿时噤若寒蝉。
两日后,宛城那高大巍峨的城墙轮廓,终于清晰地出现在地平线上。
徐康站在车辕上,远眺那座古城,心中明白,寻找黄忠、救治黄旭,这真正的考验,马上就要开始了。
成败与否,在此一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