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攻取会稽上（2/2）

陈韬猛地从座位上弹起，带倒了身旁的茶盏，碎裂声刺耳。他脸色瞬间由黄转白，指着南方，声音因惊怒而尖锐走调：

“朱谭安敢！他朱家世受国恩，竟敢不战而降，将城池拱手让与逆贼！无耻之尤！无能之辈！”

陈韬猛地转向谢懿与焦矫，眼中满是血丝与依赖：“谢公，焦公！余姚一失，上虞便是门户洞开！若上虞再……”

“陈太守稍安勿躁。”谢懿抬手虚按，打断了陈韬的失态。他语气依旧平稳，但眼神也凝重了几分：“朱家首鼠两端，不足为奇。然则，上虞非余姚可比。”谢懿捋了捋颔下短须，露出一丝成竹在胸的冷意：“上虞县尉，乃我谢氏子弟，其麾下郡兵中，亦有我谢家子弟担任队率、屯长。我已传下严令，命其依托城防，深沟高垒，务必坚守！即便不能久持，拖上黄忠十天半月，为我山阴布防争取足够时间，当无问题。”

焦矫闻言，烦躁稍减，瓮声瓮气地接口，带着一股狠厉：“没错！上虞不是软柿子！就算黄忠能啃下来，也得崩掉他几颗牙！陈太守，当务之急是咱们山阴自己！城墙需再加高加固，滚木礌石、火油金汁务必充足！我焦家儿郎和山中招募的好手已陆续入城，但军械粮草，还需府库大力支应！”

陈韬深吸几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慌乱，连连点头：“对对对！焦公所言极是！传令！即刻起，征发全城民夫，昼夜不停，加固城防！库府所有守城物资，优先配给谢、焦二位公子的部曲！务必在黄忠兵临城下之前，将山阴打造成铁桶一般！”

陈韬的命令带着一种急迫的虚张声势，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再次瞟向南方。

余姚易帜的尘埃尚未落定，黄忠并未耽于庆功与休整。他深知兵贵神速，当即留下八百精锐并一队干练的政务属员，负责整饬城防、安抚民众、推行新政，以稳固这来之不易的桥头堡。次日，伴随着清晨凛冽的雾气，黄忠亲率主力大军，如同一条苏醒的巨龙，携余姚归附之威，沿着官道再度北上，兵锋直指会稽郡治山阴的最后屏障——上虞。

大军行进，纪律严明。先锋斥候游弋于前，如警惕的鹰隼，扫荡着任何可能存在的伏击与窥探；中军步骑主力，甲胄鲜明，兵刃在秋日微弱的阳光下闪烁着冷冽的寒光，沉默的行军队列中，只闻脚步声、马蹄声与旌旗被风卷动的猎猎作响，一股无形的肃杀之气弥漫四野，惊得飞鸟远遁，走兽潜藏。沿途村落乡亭，百姓或闭户不出，或于道旁远远观望，眼中交织着恐惧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两日疾行，路程虽不算遥远，但黄忠有意借此锤炼部队，保持临战状态。当远方地平线上，上虞城那不算巍峨却已然戒备森严的轮廓终于映入眼帘时，全军上下非但不见疲态，反而士气愈发高昂。

黄忠勒住战马，抬手止住大军。他深邃的目光越过前方的原野，仔细打量着这座即将面临战火考验的城池。只见上虞城头，旗帜明显增多，垛口之后人影绰绰，守军显然已严阵以待。城墙几处关键地段有匆忙加固的痕迹，护城河似乎也被疏浚拓宽。空气中，已然能嗅到一丝紧绷的、属于战场的铁锈与硝烟气息。

“传令下去，”黄忠的声音沉稳有力，打破行军后的短暂寂静，“于城外三里，依仗地势，扎下营寨。多设鹿角，深挖壕沟，谨防敌军夜袭。各营斥候再向前推进五里，监视山阴方向援军及周边一切异动。”

黄忠顿了顿，目光依旧锁定上虞城，对身旁副将道：

“看来，谢家在此地经营颇深，是铁了心要与我军见个真章了。也好，便让彼辈见识一下，何谓王师兵锋。给前军传令，让他们做好攻城准备，明日早晨开始攻城。”

随着黄忠一声令下，庞大的军队如同精密的机器开始运转，一座森严的营盘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上虞城南拔地而起，与不远处孤立的城池形成了对峙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