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一石千浪(1/2)

朝廷的诏书,如同投入已然波澜四起的池塘中的巨石,激起了层层叠叠的涟漪,迅速传遍各方。

冀州,邺城。

袁绍(本初)高踞主位,手中把玩着那份抄录的诏书副本,脸上是毫不掩饰的矜持与一丝快意。其下,谋士沮授、田丰、郭图、许攸等分列左右。

“哈哈哈哈!”袁绍朗声大笑,将诏书递给身旁的近侍,“好!好一个‘削其官爵,天下共讨’!董仲颖(董卓)此举,倒是深合我意!”

郭图立刻上前一步,谄媚笑道:“主公乃天下楷模,四世三公,海内人望所归。徐康一商贾鄙夫,侥幸窃据东南,如今被朝廷明正典刑,定为国贼,实乃自取灭亡!此正彰显主公尊奉朝廷之正道也!”

田丰却眉头紧锁,沉声道:“主公,诏书中亦加封袁公路为左将军,督徐、扬军事。公路其人,骄横无谋,若其借此名位,势力坐大,恐于主公大业不利。且徐康虽被斥为逆贼,然其能迅速席卷荆扬,绝非易与之辈。我等当谨防其狗急跳墙,或与公孙瓒等勾结。”

许攸捻着胡须,阴恻恻地道:“元皓(田丰字)所言不无道理。不过,此亦是良机。主公可一面遣使申饬徐康,占据大义名分;一面暗中联络刘景升,许以支援,令其与徐康、袁术二人互相消耗。待其三方俱疲,主公再以王师南下,则中原、江东,可传檄而定也!”

袁绍听着麾下谋士争论,心中自有盘算。他最终摆了摆手,志得意满地道:“诸公之言皆有理。徐康,疥癣之疾;袁术,冢中枯骨。刘表,守户之犬耳!彼等相争,于我无害。传令,以我车骑将军名义,行文各州郡,响应朝廷号令,斥责徐康悖逆!至于钱粮兵马……且看刘景升能支撑到几时,再议不迟。”

袁绍要的,是这天下大义的名分,以及坐观虎斗的有利位置。

兖州,东郡太守府。

曹操(孟德)看罢诏书,沉默良久,将其置于案上。下方,荀彧(文若)、程昱(仲德)、戏志才、夏侯惇、曹仁等文武皆在。

“文若,你怎么看?”曹操的声音平静,听不出喜怒。

荀彧轻叹一声,神色凝重:“明公,此诏书一下,徐承业便从割据之臣,变成了天下共讨之贼。名分大义,顷刻逆转。对其声望、招贤纳士,恐有不小打击。”

程昱则目光锐利:“打击固然有,然徐康根基已成,非一纸诏书所能撼动。其据长江天险,兵精粮足,刘表新败,袁术无能,短期内无人能真正威胁其根本。彧以为,此诏书,反而可能逼使徐康彻底断绝与朝廷的幻想,行事更加无所顾忌。”

曹仁洪声道:“管他什么诏书!孟德,徐康在南方势大,终究是心腹之患。不如我们……”

曹操抬手打断了曹仁,眼中精光闪烁,他猛地站起身:“心腹之患?不,袁本初在北虎视眈眈!徐康?他是远虑,而非近忧!”

曹操走到地图前,手指重重地点在徐州的位置:“朝廷这诏书,是毒药,也是机会!我们正好可以借此,彻底切断与徐康的商贸,特别是战马交易!同时,严查边境,绝不能让一粒粮食、一介流民再南下资敌!”

曹操转身,看向荀彧,嘴角勾起一抹冷峻的笑意:“文若,以我的名义,立刻起草檄文!要严厉,要激昂,要表明我曹孟德与国贼徐康势不两立!然后,把我们扣下的那批原本要卖给徐康的黄巾降众,全部充入军屯!告诉将士们,抓紧时间消灭黄巾贼!” 曹操要在道义上占据制高点,同时抓紧时机,解决眼前的敌人。

徐州,下邳。州牧府。

陶谦(恭祖)年事已高,近来又染病在身,看着朝廷诏书,手都在微微颤抖。其子陶商、陶应及麾下糜竺、曹豹等人侍立一旁。

“祸事矣……祸事矣……”陶谦声音虚弱,带着恐惧,“朝廷明诏,徐康成了国贼……我徐州与扬州毗邻,万一……万一他恼羞成怒,挥师北上,如之奈何?”

曹豹身为武将,颇有不忿:“主公何须惧他!我徐州带甲数万,岂是易与?他若敢来,末将定叫他有来无回!”

糜竺(子仲)却更为冷静,他拱手道:“主公,曹将军勇武可嘉,然徐康兵锋正盛,不可力敌。如今曹操在兖州虎视眈眈。我徐州当以稳为主。依竺之见,当立刻下令封锁徐扬边界,严禁一切人员、物资往来。同时,可遣一能言善辩之士,携厚礼前往秣陵……不,现在是广信了,去见徐康,陈说利害,言明我徐州严守中立,绝无与之为敌之意,盼其勿要迁怒于我。”

陶谦闻言,如同抓住救命稻草,连连点头:“子仲之言甚善!就依此策,速去办理!礼物要厚,言辞要恭!万万不可触怒那徐承业!”

在绝对的实力威胁面前,这位老州牧选择了委曲求全。

荆州,襄阳。州牧府。

刘表(景升)手持正式册封他为荆州牧、假节的诏书,心情复杂。一方面,朝廷的认可让他名正言顺;另一方面,荆南沦丧的耻辱和徐康的威胁如芒在背。

“主公,此乃朝廷正名,大义在我!”蒯越(异度)振奋道,“当借此机会,整饬军备,联络四方,尤其是与袁左将军(袁术)协同,共击国贼!”

蔡瑁也道:“末将已加紧督造战船,训练水军,假以时日,必能一雪前耻!”

然而,刘表脸上却无多少喜色。他叹了口气:“协同?袁公路新败,又劫掠我北境百姓,其行与贼何异?与之协同,无异于与虎谋皮!至于整军……钱粮从何而来?荆北各郡,因袁术劫掠、流民南逃,已是元气大伤。”

刘表看向一直沉默的蒯良(子柔):“子柔,可有良策?”

蒯良沉吟道:“主公,眼下之势,强求反攻,恐力有未逮。不如……外示强硬,内修甲兵。一方面,广布檄文,响应朝廷,斥责徐康;另一方面,切实减轻荆北赋税,安抚流民,休养生息。同时,可尝试与交州士燮等联络,从侧后方牵制徐康。待我军力恢复,再图后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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