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陈仓道前线（2/2）

与此同时，联军大营，马超中军帐。

气氛与典韦大营的狂热躁动截然相反，此间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压抑与恐慌。

马超，这位名震西凉的“锦马超”，此刻再无平日里的英武从容。

他一身白袍银甲依旧，但面色却阴沉得几乎要滴出水来，紧握的拳头上青筋暴起。

成宜坐在下首，亦是眉头紧锁，唉声叹气。

他们同样收到了长安失陷的噩耗。消息是由溃逃出来的长安败兵，以及他们自己派出的斥候多方确认后传来的。

“长安…长安竟然真的丢了…”成宜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孙策…他怎么可能…子午谷啊！”

马超猛地一拳砸在案上，震得杯盏乱跳，他咬牙切齿，从牙缝里挤出声音：“伍习无能！蠢如猪狗！钟繇也是…竟让江南鼠辈钻了如此大的空子！奇耻大辱！奇耻大辱！”

他霍然起身，在帐内烦躁地踱步：“长安一失，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我们通往关中的大门被彻底关死了！

郿县张既，如今恐怕也是自身难保，陷落只在旦夕之间！我等驻守这陈仓道，本是策应关中，如今却成了孤悬在外的孤军！”

成宜惨然道：“孟起，如今我等…前有典韦这头猛虎，后路已断。武都那边，王飞十万大军死死拖住了韩将军和马将军的主力，陇右、金城方向根本无力东援。我们…我们被三面合围了！”

这绝非危言耸听。长安在东北，郿县在东，典韦在南，西面的归路虽未完全断绝，但武都的王飞大军就像一把悬顶之剑，随时可能切断他们与凉州本部的联系。陈仓，这座他们苦心经营的据点，此刻仿佛成了一座即将被洪水淹没的孤岛。

“怎么办？”成宜看向马超，眼中充满了迷茫与恐惧，“是战？是守？还是…退？”

马超停下脚步，眼神挣扎。

战？典韦勇猛，其麾下兵马亦非弱旅，如今对方得知长安消息，士气必然大振，定然会发起疯狂进攻，硬碰硬，胜负难料，即便胜也是惨胜，之后又如何？

守？粮草虽还能支撑一段时日，但军心呢？后路断绝的消息一旦在军中彻底传开，这些西凉儿郎还能有几分斗志？

退？往哪里退？向西，要面对王飞的十万大军，凶多吉少；向北，绕道陇山？路途遥远，缺粮少援，还要面临各方势力的袭扰，能有多少人活着回到凉州？

每一种选择，似乎都通往绝境。

“韩帅（韩遂）与家父（马腾）…”马超声音艰涩，“他们可知长安之事？可有指令传来？”

成宜摇头：“消息断绝，恐怕…恐怕他们那边也正焦头烂额。王飞十万大军，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就在这时，帐外传来亲兵急促的声音：“报！将军！营外巡哨抓获几名形迹可疑之人，自称是从长安逃出的溃兵，有要事禀报！”

马超与成宜对视一眼，心中皆是一沉。“带进来！”

几名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溃兵被押了进来，一进帐便跪地痛哭流涕，将长安如何被袭，伍习如何被擒，孙策军如何悍勇添油加醋地描述了一番，其言辞之惶恐，情节之骇人，让马超和成宜的脸色更加难看。

“够了！”马超烦躁地挥挥手，让人将溃兵带下去。这些溃兵的描述，无疑进一步动摇了他们本就脆弱的信心。

“军心…恐怕要乱了。”成宜忧心忡忡地低语。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帐外隐隐传来一些骚动和士卒们不安的议论声。长安失陷的消息，显然已经如同瘟疫般在营中扩散开来。

马超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中已是一片赤红，带着困兽般的决绝：“传令下去，严密封锁消息…不，恐怕已经晚了。命令各营加强戒备，严防敌军偷袭，也…严防营变！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擅离职守，违令者，斩！”

他看向成宜，声音沙哑：“事已至此，唯有先稳住阵脚，再图后计。典韦…他绝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他的预感是正确的。次日拂晓，当天边刚刚泛起一丝鱼肚白，典韦大营之中，进攻的战鼓便如同狂暴的雷鸣，轰然炸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