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0章 徐庶治广陵，黄忠攻下邳（2/2）

中军帐内，黄忠端坐主位，一身玄铁锁子甲，外罩猩红战袍，虽年过五旬，须发已见斑白，然腰板挺直如松，双目开阖间精光四射，不怒自威。

他左手按在膝上，右手轻抚案上一张牛皮地图，指节粗大，布满老茧，那是数十年挽弓持刀留下的印记。

帐下左右，副将程普、偏将刘磐、谋士费观等肃然而立。另有十余名校尉、军侯按刀侍立，帐内鸦雀无声，唯闻帐外风声猎猎。

“诸位，”黄忠开口，声音沉浑如钟，“徐军师已在广陵城下，曹礼水军封锁江面。主公令我等攻取下邳，牵制谯郡，沛国曹军，使之不得东顾。此战关系全局，只许胜，不许败。”

刘磐踏前一步，抱拳道：“老将军，末将愿为先锋！下邳守将臧霸，不过泰山贼寇出身，虽有勇名，然麾下多乌合之众。我军四万精锐，破之如摧枯拉朽！”

刘磐年方三十，乃荆州旧将，使一杆点钢枪，性烈如火。

黄忠抬眼看他，缓缓摇头：“霸虽起于草莽，然随吕布、曹操征战多年，非寻常贼寇可比。更兼下邳城高池深，昔年吕布据之以抗曹公，曹操引沂、泗之水灌城，三月乃下。今臧霸拥兵两万，粮草足支半载，不可轻敌。”

程普沉吟道：“老将军所言极是。然我军奉令牵制谯郡于禁部，若久攻不下，于禁分兵来援，或广陵有变，恐失战机。”

“故需速战。”黄忠手指地图下邳位置，“然速战非强攻。下邳有东西二门，西门临泗水，有吊桥；东门外地势开阔，宜布军阵。臧霸用兵，喜出奇制胜，当年助吕布袭兖州，便是长途奔袭。此人性情，必不耐久守。”

谋士费观捻须道：“将军之意，是诱其出城野战？”

“正是。”黄忠眼中闪过狡黠，“老夫已有一计。刘磐！”

“末将在！”

“命你率五千步卒，明日辰时于东门外列阵挑战。多树旌旗，广布疑兵，做出三万大军模样。若臧霸出城，许败不许胜，诱其追击至泗水西岸芦苇荡——彼处地势低洼，骑兵难行。”

“程普！”

“末将在！”

“率三千弓弩手，伏于芦苇荡两侧高地。待臧霸军至，箭雨覆盖，断其归路。”

黄忠起身，走到帐中沙盘前，手指划过下邳、彭城、谯郡三地：“此计若成，臧霸必损兵折将，龟缩不出。届时，我军可一面围城，一面分兵佯攻彭城，使车胄不敢东援。待广陵捷报传来，下邳军心必乱，破城易矣。”

众将闻言，皆露敬佩之色。刘磐却皱眉道：“老将军，若臧霸识破此计，坚守不出，奈何？”

黄忠哈哈大笑，声震帐顶：“他若不出，老夫便骂他出来！”

众人愕然。黄忠捋须道：“昔年战国，燕将骑劫围即墨，田单使老弱女子登城，遣使约降，燕军懈怠，乃以火牛阵破之。明日阵前，老夫亲往叫阵，专揭臧霸出身泰山贼、三姓家奴之短。此人草莽起家，最重颜面，必不能忍。”

费观抚掌：“攻心为上，攻城为下。老将军深谙兵法三昧！”

计议已定，众将领命而去。黄忠独坐帐中，取出随身铁胎弓，以绸布细细擦拭。弓身黝黑，弓弦以犀牛筋混绞而成，已跟随他二十余年。

“老伙计，”黄忠喃喃，“明日又要开杀戒了。”

帐外，夕阳如血，染红了下邳巍峨的城墙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