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轻取三县中(1/2)

就在徐康与现任永宁县长前往县城的同时,章安县那略显破败的县衙内,一场交接也在进行。

邓将军,这是县库账册、户籍黄册......章安县原任县长孙淳脸上堆着掩饰不住的急切,将一叠叠文书推到邓彪面前,下官早已将一应事务整理妥当,只等交接。

他说着,眼角余光不时瞥向窗外那几辆早已装载完毕的行李车驾,恨不得立时就能启程离开这偏远的烟瘴之地。

邓彪端坐主位,一身戎装与这简陋堂舍显得格格不入。他目光扫过那些册籍,又落回孙淳那张写满去意的脸上,只是随意地点了点头,并未细看。

孙县长倒是准备得周全。邓彪语气平淡,听不出什么情绪。他并非不懂政务,只是心早已不在此处。主公的宏图大略,是三县连片,是打通西下通道,是剑指交州!这区区一县的文书交接,在他看来,不过是宏大棋局中一枚早已注定落下的棋子,过程如何,无关紧要。

孙淳却未察觉邓彪的走神,或者说他根本不在意,只一味顺着自己的心思说道:此地湿热多瘴,民风未化,实非久居之所。邓将军......不,邓县长日后还需多加保重。这话看似关切,实则透着他在此地数年积压的厌烦与逃离的庆幸。

邓彪闻言,嘴角几不可察地牵动了一下,算是回应。他并非倨傲,只是心思早已飞向了更远方——拿下章安只是第一步,依照主公方略,后续沿江筑城、招抚山越、打通与永宁联络,那才是他真正的用武之地。

孙县长若无其他事宜,便可自便了。邓彪终于开口,语气虽不算热络,却也给了对方最想要的答复。

孙淳如蒙大赦,立刻起身,连客套话都省了,深深一揖:如此,下官......下官这就告退,预祝邓县长政通人和!说罢,几乎是小跑着离开了县衙大堂,仿佛生怕慢了一步就会被这烟瘴之地重新拖住。

邓彪看着他那迅速消失在门外的背影,摇了摇头。他站起身,走到悬挂在墙上的简陋地图前,手指重重地点在代表章安的位置上,然后缓缓向西移动。

这里的舞台太小,他的战场,在西方。

就在邓彪于章安县完成交接的几乎同一时刻,徐康也已端坐于永宁县衙的正堂之上。

吴锐行事颇为干脆,或者说去意已决。他不多寒暄,直接命随行的各曹属吏将县库账册、户籍黄册、刑狱卷宗等一应文书尽数搬至堂前,码放整齐,呈交给徐康。同时,他也低声吩咐自己的仆从,立即去后衙收拾行装,毫不拖泥带水。

徐康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并未急于翻阅那些册籍,而是抬手虚按了一下,语气平和地对吴锐说道:

吴县长不必如此急切。待此间事务了结,你启程北上时,我可派遣快船,取海路直送你去会稽郡府。数日便可抵达,远比翻山越岭、穿越密林的陆路要安全快捷得多。

此言一出,吴锐脸上闪过一丝讶异与感激。海路便捷,他自然知晓,但非官方或实力雄厚之私人,难以安排。徐康此举,既是体恤,也隐隐展现了他的实力与掌控力。

不等吴锐道谢,徐康话锋一转,神色变得郑重:

此外,徐某初来乍到,于永宁情势可谓两眼一抹黑。若贸然施政,恐举措失当,反为地方带来混乱。吴县长在此任职数载,洞悉本地情弊,还望不吝赐教,为我剖析一番永宁现状——诸如民户多寡、大姓几何、田亩肥瘠、有无内忧外患......皆是我眼下急需知晓的。

徐康这番话说得极为诚恳,既给了吴锐面子,也点明了自己需要的是真正有价值的情报,而非浮于表面的客套。他要的,是快速将这份任命文书,转化为对永宁县实实在在的统治。

吴锐闻言,略一沉吟。他看得出这位新任县长虽年少,但行事老练,手段更是软硬兼施。他整理了一下思绪,觉得于公于私,确实有必要将情况说清楚,也算是对自己这任官职的一个交代。他清了清嗓子,开始将自己所知关于永宁的一切,娓娓道来。

永宁小县,在籍人口三万六千余人,户七千八百余。虽辖地广阔,但多未实控,尽是山川沼泽,且山中越人部族众多。县府真正能管辖的,不过县城周边数十里之地。

他顿了顿,继续道:因汉人稀少,虽说山地多平原少,百姓倒也都有地可种,平时还能在山中狩猎或出海捕鱼,生活尚可维持。县内有施、周两家以商贸为主,算是本县豪强。

吴锐神色转为凝重:徐县长到任后,首务当是防备山越。近几年来,山越时常下山劫掠。若遇小股匪徒,县中兵力尚可应付;若是大股来袭,便只能收拢民众,依城而守。下官曾多次上书郡府,请求派兵征讨山越,然均未得明确答复。

徐康凝神静听,指尖在案几上无意识地轻叩,将吴锐所述的关键信息一一纳入心中版图。待吴锐言毕,他眼中已是一片清明,显然对治理永宁有了清晰的脉络。

徐康站起身,朝着吴锐郑重地抱拳一礼,神色诚恳: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吴县长此番剖析,深入肌理,令徐某对这永宁的山川形势、民生利弊豁然开朗。此情铭记于心。

徐康语气微顿,不容吴锐推辞便继续道:徐某初来,百事待举,本不该虚耗光阴。然,吴县长在此地为官数载,纵无显赫功业,亦不乏苦劳。于公,此宴为吴县长数年辛劳作结;于私,徐某感念阁下倾囊相授之情。今夜,请务必赏光,容徐某略备薄酒,一则聊表谢意,二则,也算为吴县长践行,祈愿归途一帆风顺。

徐康这番话,既充分肯定了吴锐提供情报的价值,又顾及了对方离任的体面,将一场可能略显尴尬的权力交接,化作了一次颇具人情味的礼节性送别。

吴锐闻言,心中那最后一点因仓促交印而产生的失落与芥蒂,顿时消散大半。他面露感慨,深深还了一礼:徐县长言重了,此乃分内之事,岂敢当如此厚意?既然如此,在下......恭敬不如从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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