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沉默的审判（1/2）

“我……我是真心的。”

许砚辞的声音在空旷的客厅里落下，像一颗石子投入深潭，激起一圈涟漪后，便归于死寂。

安景和没有立刻回应。

他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指尖轻轻搭在沙发扶手上，目光如探照灯般落在许砚辞脸上，一寸一寸地扫过他的眉眼、鼻梁、嘴唇，仿佛要穿透那层年轻的皮囊，直视他灵魂的底色。那眼神里没有愤怒，没有讥讽，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审视，像外科医生握着手术刀，准备剖开一切伪装。

许砚辞从未如此清晰地感受到“如坐针毡”这四个字的含义。

他挺直的脊背开始渗出冷汗，衬衫贴在皮肤上，带来一阵阵黏腻的不适。他想移开视线，却不敢。他知道，此刻任何一丝闪躲，都可能成为对方否定他的理由。他只能迎着那目光，像一个等待宣判的囚徒，将自己赤裸裸地暴露在审判之下。

时间仿佛被拉长、凝固。

窗外的阳光依旧明亮，却照不进这方寸之间的压抑。空气里，只剩下两人轻浅的呼吸声，和许砚辞自己擂鼓般的心跳。

他方才那番剖白肺腑的告白，此刻在沉默的发酵中，竟显得有些单薄而脆弱。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否太过莽撞？是否太过理想化？他以为的“真心”，在安景和这样浸淫商场多年、见惯了人心算计的兄长眼里，会不会只是又一场精心设计的表演？

“真心？”终于，安景和开口了，声音不高，却像一把冰锥，刺破了凝滞的空气，“许先生，这两个字，很重。”

他微微前倾身体，目光更加锐利：“我见过太多人，把‘真心’当作攻城略地的武器。他们说得比你动听，演得比你真挚。可一旦目的达成，或是遇到更大的诱惑，所谓的‘真心’，便碎得一文不值。”

许砚辞的心猛地一沉。他听懂了安景和的言外之意——你不过是个演员，表演，是你的专业。

“我知道我的身份，”许砚辞艰难地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但眼神依旧坚定，“也明白在您这样阅历的人面前，任何言语都可能显得苍白。但安先生，我许砚辞或许在戏里演过无数角色，可对小七的感情，是我人生中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不想演，也演不出来的戏。”

他顿了顿，深吸一口气，将心中那份忐忑与孤勇尽数压下，只留下最纯粹的坦诚：“您可以质疑我的动机，可以指责我的方式，但请不要质疑这份感情的纯粹。我不是在向您申请一个角色，我是在争取一个……爱她的资格。”

安景和的眉头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他依旧沉默，但那审视的目光里，似乎有了一丝极细微的松动。他缓缓靠回沙发，端起手边的水杯，轻轻吹了吹，却没有喝。

“小七从小就很特别，”安景和忽然开口，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回忆的悠远，“她不喜喧嚣，不爱名利，只喜欢躲在自己的小世界里，和布料、针线打交道。她设计的衣服，不是为了取悦谁，而是为了表达她看到的世界。”

他抬眼看向许砚辞：“你知道吗？她第一次在巴黎办小型发布会，来的客人还不到二十个。但她站在后台，看着模特穿上她设计的衣服走出来时，眼睛里的光，是我见过最干净、最纯粹的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