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庄园偶遇(1/2)

上海郊区的影视基地,凌晨四点。

许砚辞坐在化妆间里,闭着眼睛任由化妆师在他脸上涂抹。镜前灯有些刺眼,但他已经习惯了这种作息——新戏开拍半个月,他的戏份排得密密麻麻。导演是个追求完美的人,一个镜头拍十几条是常态。

“许老师,您最近是不是没睡好?”化妆师小心翼翼地问,“黑眼圈有点重。”

许砚辞睁开眼,看着镜中的自己。确实,眼下的阴影比平时明显。他扯了扯嘴角:“最近戏份多。”

化妆师没再多问,继续工作。但许砚辞知道,那不只是因为戏份多。

他拿起手机,屏幕上是他昨晚发给安以诺的消息:“明天进组拍最后几场重头戏,拍完就可以去香港了。你那边怎么样?”

消息显示已读,但没有回复。

这是第几天了?许砚辞已经记不清。从他说要去香港拍戏开始,安以诺的回复就越来越少,从最初的“知道了”,到后来的简短表情,再到现在的已读不回。他每天都会发一两条消息,有时是分享剧组的趣事,有时是提醒她注意休息,有时只是一句简单的“早安”或“晚安”。

像石沉大海。

“砚辞,准备好了吗?”陈子谦推门进来,他已经化好妆,穿着民国长衫,倒有几分书卷气。他在这个戏里客串一个角色,戏份不多,正好今天拍。

“马上。”许砚辞站起身,让服装师帮他整理戏服。

两人走向片场的路上,陈子谦打量着他:“你最近状态不对。”

“有吗?”

“有。”陈子谦直言不讳,“昨天那场哭戏,导演喊卡之后你半天没出戏。今天早上看你眼睛还是红的——不只是化妆。”

许砚辞沉默。两人走到片场边缘的休息区,离正式开拍还有十几分钟。

“她又没回你消息?”陈子谦压低声音。

许砚辞苦笑:“你现在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是你脸上写得太清楚。”陈子谦在他旁边坐下,递给他一杯热咖啡,“从你开始说要去香港,我就看你一天比一天焦虑。怎么,怕去了也见不到人?”

“不是怕见不到。”许砚辞握着纸杯,热度透过杯壁传到掌心,“是怕见到了,发现她已经不需要我了。”

陈子谦挑眉:“这么没自信?”

“不是自信的问题。”许砚辞看着片场里忙碌的工作人员,“子谦,你知道最让人无力的是什么吗?不是你做错了什么,而是你什么都没做错,但对方就是渐渐走远了。你发消息,她不回;你打电话,她忙;你想见面,她没时间。你连问一句‘我是不是哪里做得不好’的机会都没有,因为人家根本不会给你这个对话的空间。”

他顿了顿,声音更低:“有时候我甚至觉得,我在她生命里,就像一个可有可无的app。需要的时候点开用一下,不需要的时候就放在后台,连通知都关掉了。”

陈子谦没忍住,笑出声来。

“你还笑?”许砚辞无奈地看他。

“对不起对不起。”陈子谦努力憋笑,“但你那个比喻……真的太贴切了。不过砚辞,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不是她不需要你,而是她现在需要全力冲刺别的事?就像你拍戏进入状态的时候,不也是与世隔绝吗?”

许砚辞沉默。他知道陈子谦说得有道理。他自己工作起来也会忘我,会忽略周围的一切。但……

“那不一样。”他最终说,“我会提前告诉我关心的人,我会在休息间隙回消息,我会记得重要的日子。而她……”

他想起两周年的那个被遗忘的晚餐,想起那些已读不回的消息,想起越来越少的通话。

“她可能只是没意识到。”陈子谦拍拍他的肩,“以诺那种女人,一旦沉浸在工作中,是真的会忘记全世界。这不是针对你,是她的习惯。”

“我知道。”许砚辞站起身,“所以我才更不知道该怎么办。催促,显得我不理解她;不催促,就这么眼睁睁看着距离越来越远。”

场务过来通知准备开拍,两人的对话中断。许砚辞走向灯光下的场景,深吸一口气,将那些纷乱的情绪压下去。

他必须专注。只有快点拍完这里的戏份,才能去香港。

无论她在不在意,他都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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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安氏基金会。

安以诺盯着电脑屏幕,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会议室里坐了六个人——她的团队,以及从东京和巴黎飞来的策展人。

“伦敦那边最后确认参展的三位艺术家,签证下周能下来。”林薇汇报。

“上海m50的场地设计方案第三版,还需要调整入口处的动线。”来自东京的策展人松本先生说,他的中文略带口音但很流利。

“巴黎的数字艺术装置运输出了问题,海关那边需要更多文件。”艾米丽的声音从视频会议里传出来,她在巴黎工作室远程参会。

安以诺一个个问题处理过去,语速快而果断。会议从上午九点开到下午三点,中间只休息了十五分钟吃三明治。

“今天就到这里。”安以诺终于宣布散会,“松本先生,场地设计的修改意见我晚上发你。林薇,伦敦艺术家的进度每天跟我汇报。艾米丽,海关文件清单发给我,我让法务部处理。”

众人陆续离开会议室,安以诺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揉了揉太阳穴。

“总监,喝点水。”一杯温水推到她面前。

安以诺睁开眼,看见一张熟悉的笑脸。周启文,她的发小,二哥安景和特意调来帮她的助理。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周家是安家的世交,启文比她大两岁,小时候总带她爬树捉蝉,后来去英国读商科,回国后在安氏旗下的投资公司工作。

“启文哥,你怎么来了?”安以诺接过水杯。

“景和哥说你最近太拼,让我过来盯着你按时吃饭。”周启文在她对面坐下,递过一个纸袋,“刚出炉的蛋挞,还热着。”

安以诺闻到香味,这才意识到自己饿了。她拿出一个蛋挞咬了一口,酥皮在嘴里化开,甜而不腻。

“还是那家老店?”她眼睛亮了亮。

“当然,皇后大道东那家,开了四十年的老字号。”周启文笑着看她,“你小时候每次不开心,我买这家的蛋挞给你,你就能笑。”

安以诺也笑了。和启文相处很轻松,因为他们太熟悉了,熟悉到不需要任何伪装。在他面前,她不是安总监,不是国际设计师,只是小时候那个跟在他身后的小七。

“展览进度怎么样?”周启文问。

“按计划推进,但总有意想不到的问题。”安以诺又咬了一口蛋挞,“有时候觉得,做设计单纯多了。只要面对布料、线条、色彩就好。但策展……要面对人,面对预算,面对各种突发状况。”

“但你喜欢。”周启文一针见血。

安以诺顿了顿,点头:“是,我喜欢。把好的作品呈现给世界,让艺术家被看见——这种感觉,很充实。”

“那就值得。”周启文站起身,“不过再喜欢也要休息。景和哥说了,今天你必须六点前下班,我送你回家。”

安以诺看了眼手表,已经四点半了。她想起今天还有一堆邮件没回,刚想说话,周启文就竖起手指:“没得商量。你再这么熬下去,下次大伯回来要骂我了。”

安以诺无奈地笑了。她知道启文是关心她,而她也确实累了。

收拾东西时,她瞥见手机上有几条未读消息——都是许砚辞的。她点开,最新的一条是:“今天杀青了。后天飞香港,住剧组安排的酒店。你忙你的,不用管我。”

她手指停在屏幕上。后天?她翻看日程表——后天上午要见香港艺术发展局的人,下午要跟东京团队开视频会,晚上……

她忽然想起来,后天晚上有个饭局——安承志介绍的导演,说有个戏要在香港拍,想用安家的庄园做取景地,请她作为资方代表见一面。

她当时答应了,但完全没问是什么戏,哪个导演,更没问演员有谁。

工作太多,细节常常被忽略。

她给许砚辞回了条消息:“后天晚上有个工作饭局,如果时间来得及,结束后联系你。”

发送。然后她放下手机,继续收拾文件。她没看到,几分钟后,许砚辞回复了:“好。注意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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