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试探与退却（2/2）

她去厨房倒了杯咖啡，靠在料理台边小口喝着。许砚辞走进来时，她很自然地往旁边让了让，但身体语言明显有些紧绷。

“今天有什么安排？”许砚辞问，从冰箱里拿出牛奶。

“继续改那条裙子。”安以诺说，“下午可能要过海一趟，去面料市场看看。”

“我陪你。”

“不用。”安以诺立刻说，然后意识到自己拒绝得太快，又补了一句，“你不是下午要跟纪录片团队开会吗？”

“可以改期。”

“真的不用。”安以诺放下咖啡杯，“我自己去就行，很快回来。”

她说着，端着咖啡走出厨房，上楼回了工作室。

许砚辞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楼梯转角。

又是这样。

他靠在料理台上，闭上眼睛。胸口有一种闷闷的疼，不是尖锐的，而是钝钝的，持续地存在着。

他知道她在躲。不是讨厌他，不是反感他的触碰，而是……害怕？紧张？不知所措？

他不知道。

手机震动，是陈子谦的消息：「进展如何？」

许砚辞苦笑，回复：「退步了。她现在连我陪她出门都要拒绝。」

陈子谦：「……兄弟，你确定她不是性冷淡？」

许砚辞盯着那三个字，手指收紧。他从来没这么想过。安以诺只是……慢热，只是需要时间，只是……

只是什么？

他忽然不确定了。

下午，安以诺真的自己去了面料市场。许砚辞本来想坚持陪她，但看到她眼中的坚持和隐约的紧张，他最终妥协了。

“注意安全，随时打电话。”他只能这么说。

“好。”安以诺如释重负，匆匆离开。

许砚辞站在老屋门口，看着她开车驶离，直到车尾灯消失在路的尽头。

他回到院子，坐在老榕树下，却什么也做不进去。心里乱糟糟的，像被小猫抓乱的毛线团。

也许陈子谦说得对，也许他真的需要跟她谈谈。不是逼她，不是要求什么，只是……确认一下。

确认她到底是怎么想的，确认她是不是真的需要更多时间，确认他这样的试探和靠近，是不是反而让她害怕。

但怎么开口？

直接问“你是不是不喜欢我碰你”？太生硬。

问“我们这样正常吗”？太模糊。

他靠在藤椅上，仰头看着老榕树茂密的树冠。阳光透过叶片洒下来，碎成一片片光斑。

他想起在巴黎的时候。那时他也等，也克制，但心里是笃定的。他笃定她对他有好感，笃定只要耐心，她会慢慢靠近。

但现在，他不确定了。

两年了。同居一屋檐下，朝夕相处，彼此的家人都已认可。可他们之间，依然隔着一段看不见的距离。

这段距离，是他可以跨越的吗？

还是说，那本就是她划定的安全线，他永远不该逾越？

手机又震动，是安以诺发来的消息：「找到一种很特别的丝绒，带一点金属光泽。晚点回来给你看。」

语气轻松自然，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许砚辞看着这条消息，很久，才回复：「好，等你。」

他放下手机，闭上眼睛。

海浪声一阵阵传来，像叹息，像低语。

他知道，今晚她回来后，可能又会早早说累，逃回房间。

而他，依然会坐在楼下，等她房间的灯熄灭，然后独自度过又一个漫长的夜晚。

潮水一次次涌向沙滩，又一次次退去。

他不知道，沙滩是否在等待潮水。

他只知道，潮水已经等得太久，久到开始怀疑，自己是否真的被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