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佛堂暗香,宸妃初现(1/2)
药气弥漫,静思苑内,慕容烬将双手从滚烫的药液中抽出。皮肤赤红,隐隐有金属光泽流转。痛楚褪去,新生的力量在筋脉中涌动。
他缓缓收拳,骨节发出细微脆响。
还不够。但这具身体,总算有了点模样。
“公子。”钱师爷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带着一丝藏不住的急。
“进。”
钱师爷推门而入,目光扫过满屋药汽和慕容烬异样的双手,瞳孔微缩,立刻垂首。
“宫里来人了。”他压低声,“宸妃娘娘召侯爷即刻入宫。”
慕容烬动作微顿。眼底寒光一闪。
鱼,上钩了。
“所为何事?”语气平淡,似早有所料。
“传旨内侍口风紧。”钱师爷眉头拧紧,“但提了……北镇抚司近日递上的密报,似与漕运、码头有关。侯爷已慌了神,让老夫来问计于公子!”
果然沉不住气。慕容烬心下冷笑。
“告诉侯爷,照实说。”他拿起布巾,慢擦双手。
“照实说?”钱师爷愕然。
“就说,太子翊卫司咄咄逼人,侯府为求自保,不得不虚与委蛇,暗中调查,终发现北漠商队嫌疑重大。所有‘查到’的线索,一五一十,全禀宸妃娘娘。”慕容烬抬眼,目光锐利,“但要强调两点。”
“公子请讲!”
“第一,侯爷对太子忠心耿耿,此番调查,是为太子分忧,绝无二心。”
“第二,”慕容烬嘴角冷嘲,“暗示娘娘,太子似乎……对北漠过于‘关心’了,其中或有隐情,请娘娘圣裁。”
钱师爷倒吸凉气。这是要把太子和北漠往死里坑!还借宸妃的手!
“妙!既向宸妃表了‘功’,示了弱,又给太子上眼药!”钱师爷抚掌,随即忧道,“可若宸妃深究线索来源……”
“她不会。”慕容烬断言。“她要的是扳倒太子的刀,刀从哪来,不重要。只要这把刀够利,能伤到太子,她就乐见其成。”
他放下布巾,眼神深不见底:“让侯爷去吧。记住,姿态要低,表情要冤。能否抓住这根救命稻草,就看侯爷自己的演技能打几分。”
钱师爷深深看他一眼,躬身礼:“老夫明白!这就去回侯爷!”
匆匆离去,心中忌惮已至极点。此子对人心的把握,堪称恐怖!
慕容烬走到窗边,望钱师爷远去的背影。第一步,已迈出。接下来,就看宸妃——沈琉璃,如何接招。
……
皇宫,长春宫。
熏香袅袅,气氛却压得人喘不过气。
林正岳跪在光洁冰冷的地板上,额头紧贴地面,官袍后背已被冷汗浸透。他照慕容烬指点,声泪俱下陈述侯府“委屈”与“忠诚”,及“意外”查获的北漠线索。
凤榻上,沈琉璃慵懒倚着,一身素雅宫装,未施粉黛,却容色绝丽,灵台澄澈,仿佛不食烟火。唯那双凤眸,偶尔开阖间,流转洞察世事的锐利精光。
她静静听着,指尖轻拨沉香木念珠,一言不发。
直到林正岳说完,伏地不敢起,殿内只余他粗重喘息。
良久,沈琉璃才缓缓开口,声冷如玉,不带情绪:
“永宁侯,倒是忠心可嘉。”
林正岳浑身一颤,连道:“臣惶恐!臣对陛下、对娘娘、对太子殿下,绝无二心啊!”
“哦?”沈琉璃眉梢微挑,似笑非笑。“那为何密报之上,尽是北漠之事,却对太子漕运亏空、私设兵坊……只字不提?”
林正岳如遭雷击,猛抬头,脸色惨白:“娘……娘娘!臣……臣不知……”
“罢了。”沈琉璃轻轻摆手,打断他,似厌倦这戏码。“太子年轻气盛,行事或有差池。你们做臣子的,理应规劝,而非一味迎合,甚至……同流合污。”
话语轻柔,却字字诛心。
林正岳磕头如捣蒜:“臣知罪!臣知罪!”
“北漠之事,本宫知道了。”沈琉璃语气转淡,“你下去吧。记住,食君之禄,担君之忧。该站在哪边,要想清楚。”
“是!是!臣谨记娘娘教诲!臣告退!”林正岳如蒙大赦,连滚带爬退出了长春宫,浑身虚脱。
看他狼狈背影消失,沈琉璃嘴角那抹若有若无的嘲讽才渐渐敛去。
“你怎么看?”她未回头,对空荡宫殿轻声问。
一道模糊身影如鬼魅,从屏风后显现,声低沉:“永宁侯色厉内荏,不像有这等心计。背后应有高人指点。北漠线索,看似合理,实则经不起深推,更像……有人刻意引导。”
“本宫也这么觉得。”沈琉璃指尖停顿,握住念珠。“查到是谁了吗?”
“线索指向侯府内部,但具体何人,尚未可知。不过……”黑影迟疑一下,“侯府那位赘婿,近来似乎有些……不同寻常。”
“慕容烬?”沈琉璃眼中闪过一丝极淡讶异。“那个据说懦弱无能的慕容家遗孤?”
“是。据报,他近日不再任人欺凌,甚至……能与林正岳、钱师爷分庭抗礼。静思苑监视回报,其行为举止,与以往判若两人。”
“有意思。”沈琉璃唇角微勾,露一抹兴味。“死水微澜?还是……潜龙在渊?”
她沉吟片刻,吩咐:“让逸之多留意他这位‘妹夫’。或许,这颗不起眼的棋子,能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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