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利刃啸北疆（1/2）

西羌王庭派秘使北上求援的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比慕容烬拔营的命令更快地传回了京城。

紫宸殿内，龙涎香的烟雾缭绕，却驱不散那股沉郁的死气。

龙椅上的皇帝司徒弘，半阖着眼，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扶手，听着兵部尚书用颤抖的声音禀报西羌与北漠可能勾结的消息。他脸上看不出喜怒，仿佛在听一个与己无关的故事。

珠帘之后，宸妃沈琉璃端坐着，华服下的手指却紧紧绞着帕子。她千算万算，没算到司徒睿竟敢疯狂至此！引北漠入局，这是要拉着整个北疆，甚至大周国本给她陪葬！

“众卿家，”司徒弘终于开口，声音带着一种长期纵情声色后的虚浮，却又奇异地穿透大殿，“西羌这点小事……也值得吵到朕面前来？”

小事？！

群臣愕然。兵部尚书急道：“陛下！司徒睿勾结北漠，若成事实，北疆危矣……”

“北疆不是有慕容烬吗？”司徒弘懒洋洋地打断他，眼皮都没抬一下，“他既然总揽北疆军政，这点麻烦都处理不了，朕要他何用？”

他这话说得轻飘飘，却让沈琉璃心头猛地一凛！皇帝这是在点她！是在告诉她，既然选了慕容烬这把刀，就得用到底，用出效果！处理不好，连她一起问责！

“陛下圣明！”沈琉璃立刻起身，走到珠帘前，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恭顺与决断，“慕容爱卿忠勇，必不负陛下重托！臣妾以为，当再下一道明旨，授其临机专断之权，凡北疆一应事务，皆可先斩后奏，以雷霆手段，震慑宵小！”

她必须把所有的筹码，都压在那把远在北疆的“利刃”上！

司徒弘这才微微抬眼，瞥了珠帘后的身影一眼，嘴角似乎勾起一抹难以察觉的弧度：“准了。就按宸妃说的办。”

“陛下圣明！”

旨意拟好，用印，发出。整个过程，司徒弘都显得兴致缺缺，仿佛只是处理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但在他垂下眼帘的瞬间，那浑浊的眼底深处，却掠过一丝冰冷的期待。“斗吧，争吧，让朕看看，他们谁能从这尸山血海里，爬到最后……”临近听见这句话的几个太监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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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往黑石城的官道上。

慕容烬的马车依旧行进得不快，但那股凝而不发的肃杀之气，已让沿途窥探的各方探子感到胆寒。

马车内，墨九将京城朝堂的反应，尤其是皇帝那看似昏聩实则诛心的话语，低声汇报。

慕容烬闭目听着，脸上无波无澜。

【司徒峻讥讽：司徒弘这个老狐狸！他是在拿北疆当炼蛊场，看我们谁能活到最后！】

【慕容烬漠然：他不在乎过程，只在乎结果。正好……我也不在乎。】

“北漠王庭那边，有动静了吗？”他问，声音嘶哑。

“我们的‘信使’已将西羌求救信送到。北漠王赫连焘尚未明确回复，但黑狼部已有骑兵集结的迹象。”墨九回答。黑狼部，正是已故鹰王赫连灼留下的精锐，如今由北漠王赫连焘直接掌控。

慕容烬缓缓睁开眼，眸中寒光凛冽：“赫连焘……他怕了。”

“光怕，还不够。”慕容烬声音冰冷，“得让他……不敢动。”

他沉吟片刻，对墨九道：“以我的名义，给赫连焘去一封信。”

“内容？”

“很简单。”慕容烬嘴角勾起一抹残酷的弧度，“就写：听闻大王欲效仿鹰王，会猎于黑水原？本官新筑京观一座，正愁无人祭奠。若大王有兴趣，不妨……再来添几颗头颅。”

赤裸裸的死亡威胁！直接揭破对方最恐惧的伤疤！

他要利用鹰王的死和那座京观的阴影，将赫连焘那点刚刚冒头的贪婪，彻底碾碎！

“另外，”慕容烬继续道，“让我们在黑石城的人，立刻行动起来。将所有库存的旌旗、帐篷全部拿出！在城头，在城外旷野，给本官插满！营灶数量，增加五倍！每日炊烟，给本官烧得遮天蔽日！”

他要唱一出极致的“实城计”，用铺天盖地的声势，告诉赫连焘，黑石城兵精粮足，严阵以待！就等你来送死！

“还有，”他补充道，目光锐利，“将我们缴获的那些北漠残破旗帜和盔甲，堆在城外显眼处，偶尔……扔几件到靠近北漠方向的河里。”

他要让北漠的探子亲眼看到“证据”，将恐惧带回去！

“是！”墨九领命，眼中闪过一丝凛然。公子此计，攻心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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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羌王庭。

等待如同凌迟。水源彻底断绝，牲畜倒毙，部众濒临疯狂。

野利铁山形如槁木，坐在王座上，眼神空洞。野利荣兰看着司徒睿，眼神里的最后一丝温度也消失了，只剩下冰冷的审视，仿佛在看一个即将被丢弃的失败品。

“北漠……还没有消息吗？”司徒睿声音干涩，如同破锣。他感觉自己就像沙漠里快要渴死的鱼，每一口呼吸都带着绝望。

“报——！”斥候连滚爬爬地冲进来，声音带着哭腔，“大王！驸马！北漠……北漠王回绝了！他说……他说近期无意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