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暗夜潜流，杀机四伏（2/2）

司徒睿放下碗，握住她冰凉的手，叹了口气，语气沉重而真诚：“明珠，慕容烬势大，我们在西羌和北漠都难有立足之地。为今之计，只有盼着他……早日离开西羌，回京城去。”

野利明珠不解：“回京城？那不是更……”

“不，你不懂。”司徒睿打断她，眼神深邃，“京城才是更大的漩涡。那里有他的敌人，有想要他命的人。他若一直留在西羌，整合了羌骑，站稳了脚跟，我们就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了。只有他回了京城，陷入那些纷争，我们才能在西羌和北漠的夹缝里，找到喘息之机，徐图后计。” 他心中冷笑，只要慕容烬一走，西羌群龙无首，他司徒睿才有机会重新整合力量。

野利明珠似懂非懂，但看着司徒睿“忧心忡忡”的样子，心疼压过了疑虑。她用力点头：“王爷，我明白了。那……我们能做点什么吗？”

司徒睿看着她清澈的眸子，心中盘算，面上却愈发温和：“你……还记得以前在王庭，有没有比较信得过的、或许对慕容烬新政不满的老人？不需要他们做什么，哪怕只是传递一点黑石城无关紧要的消息，让我们知道慕容烬的动向也好。” 他需要知道慕容烬何时会走，西羌会留下多大的权力真空。

他知道这很难，但他必须利用一切可能。野利明珠，是他目前唯一能打出的、接近西羌内部的牌。

野利明珠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挣扎。联系旧部？阿姐成了叛军，王庭已降，那些族人还会信她吗？可看着司徒睿期待的眼神，她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声音细弱却坚定：“我……我试试看。”

司徒睿满意地拍了拍她的手背。

然而，在司徒睿转身去研究那张破旧地图时，野利明珠独自坐在火堆边，抱着膝盖，看着跳跃的火苗，眼神渐渐迷茫。王爷的话，听起来很有道理，可是……为什么她心里总觉得不安呢？那种被当成工具使用的细微感觉，再次浮上心头，让她打了个寒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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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原深处，“燎原军”营地。

野利荣兰抚摸着刚刚送来的十把崭新的北漠制式弯刀，眼中闪烁着狂热的光芒。“主人”的“馈赠”又一次准时到达。

乌苏快步走来，压低声音，带着一丝兴奋：“首领，我们的人，‘意外’截获了一份重要情报！”

“说！”

“是关于黑石城西大仓的！信上说，三日后子时，东南角巡防有漏洞，可以潜入！”

野利荣兰猛地站起身，呼吸急促：“消息可靠？”

“送信的是个生面孔，被发现时已经死了，像是灭口。但信上的火漆印记和暗语，与我们之前接收物资的指令一致！”乌苏分析道，“看来，是我们背后的‘朋友’，想送我们一份大礼！”

野利荣兰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好！慕容烬断我水源，夺我草场，我就烧他粮仓，看他还能不能稳坐钓鱼台！乌苏，立刻挑选五十名最精锐的弟兄，配备最好的弓弩刀甲，三日后，随我奇袭西大仓！”

“首领，是否再确认一下？万一有诈……”巴图在一旁，粗声提醒。他总觉得这消息来得太容易。

“怕什么！”野利荣兰厉声打断，被接连的“馈赠”和虚假的胜利冲昏了头脑，“富贵险中求！慕容烬以为我们只敢小打小闹，我偏要干一票大的！让所有人都看看，‘燎原军’的厉害！执行命令！”

“是！”

野利荣兰看不到这背后交织的复杂阴谋，只想用一场滔天大火，宣泄她所有的愤怒与不甘。她不知道，自己正毫不犹豫地咬向那个涂满蜜糖的致命鱼钩。她更不知道，这鱼钩的丝线，穿过江湖弃徒、失意军官、交际花、江南转运使……最终握在京城那位深藏不露的大人物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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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黑石城，慕容烬布下的网，已经悄然张开。

墨九再次无声出现：“公子，信已‘漏’出。王老五的赌资，来自一个西域胡商，背景干净，但与江南有几笔丝绸生意往来。接触过巡防文书的人中，有一个书记官，其妹夫在北镇抚司任职，因得罪上官而被边缘化。”

慕容烬眼中寒光一闪。江南？北镇抚司失意军官？线索依旧零散，指向模糊，但他嗅到了更复杂的气味。

“重点监视那个书记官的妹夫。江南那边……让韩青派人，顺着西域胡商这条线，摸一摸。”他沉声下令，“西大仓那边，按原计划布置。记住，我要活口，尤其是带队的人。”

“是。”

慕容烬站在舆图前，目光锐利，等待着那条被诱饵引来的“疯狗”。他要知道，究竟是谁，在背后操控着西羌的乱局，不惜动用死士，也要将他拖在这片土地上。

西羌的夜色下，阴谋与反击，忠诚与背叛，生存与毁灭，都在无声地酝酿。一场围绕着粮仓的暴风雨，即将来临。而风暴眼中的人们，各自怀揣着不同的目的，走向命定的交汇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