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困兽犹斗,杀机盈盈(2/2)
太子司徒策砸碎手边一切,状若疯魔。王统领跪地,面如死灰。
“五精锐死士!全军覆没!还落下活口!”太子双眼赤红,揪住王统领衣领,“你告诉本宫!现该怎么办?!嗯?!”
“殿下……息怒……”王统领颤抖,“为今……只能……断尾求生……”
“断尾?”太子猛松开他,踉跄倒地,“怎么断?李属官?还是……所有知情人……”
眼中闪疯狂杀意。
“不够!”王统领咬牙,“沈逸之敢布陷阱,说明早有准备!现弃车保帅,恐来不及!必须……把事情闹更大!”
“更大?”
“对!比如……”王统领眼中闪狠毒,“让北镇抚司……乱起来!让那赵四,永远闭嘴!就算我们人做不到,也可……借刀杀人!”
“借谁的刀?”
“江湖匪类?或……永宁侯府?”王统领压低声,“就说永宁侯府怕事败,派人灭口!把水彻底搅浑!”
太子眼神变幻不定。此无疑险棋,但眼下,他已无更好选择。
“去办!做干净点!”
“是!”
……
永宁侯府,静思苑。
慕容烬听钱师爷带的最新消息——北镇抚司遇袭,东宫死士被擒。
脸上波澜不惊。
“公子,太子这是疯了啊!”钱师爷心有余悸,“连北镇抚司都敢闯!接下来会不会……”
“他会更疯。”慕容烬打断他,语气平静,“困兽犹斗,何况他是太子。”
走窗边,看院中微熹晨光。
“通知侯爷,紧闭府门,所有护卫加强戒,府内宵禁。无我令,任何人不得随意出入。”
钱师爷一愣:“公子是担心……”
“太子现如无头蝇,会咬人。”慕容烬眼神深邃,“尤是,当他发现真正对手是谁时。”
钱师爷浑身一凛:“公子是说,太子会对我们……”
“未必明着来。但小心无大错。”
“是!老夫这就去安排!”钱师爷不敢怠慢,匆匆离去。
慕容烬立于窗前,指尖那枚铜钱翻转速渐加快。
太子已落彀中,宸妃也已举刀。
只差最后一点火星,就能引爆全局。
而这火星……
他目光,似穿透重重屋宇,望向皇宫方向。
该让那位久不问政事的皇帝陛下,听听外面“热闹”了。
回书案前,铺纸,沉吟片刻,落笔写几行字。非密信,而是一首看似寻常,实暗藏机锋的咏史诗。诗中隐晦提了前朝因储君不贤、勾结外邦导致的祸乱。
写毕,吹干墨迹折好。
“来人。”
“想办法,将此诗送到翰林院那位以‘耿直’着称的刘御史手中。不必刻意,要让他‘偶然’获得。”
“是。”墨九属下接过纸条,消失。
刘御史是出了名的迂直敢言,且对太子素无好感。此诗到他手,就如干柴堆里扔进火星。
朝堂这把火,该烧起来了。
而他,只需静观其变,在适当时机,再添最后一捧油。
杀机,已笼罩整个京城。
每一个人,都是棋手,也都是棋子。
包括那位高高在上的皇帝。
慕容烬深吸气,空气中弥漫着紧张与肃杀。
他平静之下,是汹涌的暗流。
棋盘之上,胜负将分。
而他,注定是那个笑到最后的人。
天色渐明,京城街道却异样沉寂。往日清晨的喧嚣被一种无形的压抑取代。贩夫走卒低头匆匆,茶楼酒肆窃窃私语,目光闪烁间交换着对昨夜北镇抚司动静的猜测。空气中弥漫着山雨欲来的窒息感。
皇宫深处,一盏孤灯亮了一夜。
老皇帝司徒弘独立窗前,手中捻着一串紫檀佛珠。他身形消瘦,龙袍略显空荡,但那双深陷的眼眸在晨曦微光中,却偶尔掠过一丝与其病体不相符的锐利。
昨夜北镇抚司的动静,他已知晓。东宫死士、北漠影卫、永宁侯府、宸妃……还有那个突然冒出来的、神秘的慕容烬。
这盘棋,似乎越来越有意思了。
他咳嗽了几声,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病态的红晕。这些年,他放任太子与宸妃相争,冷眼旁观朝堂倾轧,并非完全昏聩,只是想看看,谁能在这乱局中脱颖而出,真正有资格接手这司徒家的江山。
现在看来,似乎出现了意想不到的变数。
或许,他这把老骨头,也该动一动了。
是时候,听听那些“耿直”的臣子,对这乱局,有何高见了。
老皇帝嘴角,露出一抹难以捉摸的弧度。
而此刻,那首“偶然”得来的咏史诗,让刘御史脸色越来越凝重,反复琢磨。
早朝临近,他眼中爆发出一种近乎殉道者的光芒,大步向宫门走去。
风暴之眼,悄然转移。
慕容烬或许未曾料到,他投出的石子,激起的涟漪,正悄然引向那至高无上的垂钓者。
棋局,愈发复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