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暗涌逐波,雏凤初鸣(1/2)
太子被圈禁的消息,如同插上翅膀,瞬间传遍京城每个角落。
明面上,波谲云诡的朝堂似乎暂时恢复了平静。但水面之下,暗流以更汹涌的态势奔腾冲撞。
永宁侯府的门槛,几乎被前来“拜访”的官员踏破。有试探,有投诚,更有隐匿在笑脸下的刻骨仇视。林正岳依照慕容烬的指点,闭门谢客,只让钱师爷出面周旋,姿态放得极低,反复强调侯府只是“恪守臣节,依律办事”。
同时,那份精心“整理”过的账目副本,连同弹劾太子余党的奏折,被快马送入了宫中。
静思苑内,慕容烬的生活看似依旧。药浴,锤炼,翻阅典籍。但他清楚,短暂的安宁只是假象。他如同一根被绷紧的弓弦,感知着来自四面八方的无形压力。
这压力,首先来自内部。
夜色深沉,慕容烬刚结束一轮药浴,房门被轻轻叩响。
“进。”
来的不是钱师爷,而是林婉儿。
她站在门口,没有立刻进来。几日不见,她似乎清减了些,眉眼间那份骄纵被一种复杂的情绪取代——惶恐、茫然,还有一丝被强行拽入风暴中心的无助与……不甘。
“父亲……让我来看看你。”她声音很低,手里依旧提着一个食盒,但这次,她的眼神没有躲闪,反而带着一种探究,直直地看着慕容烬。
慕容烬披上外袍,神色平淡:“有劳小姐挂心。”
林婉儿走进来,将食盒放在桌上,却没有像往常一样放下就走。她深吸一口气,仿佛鼓足了勇气:“外面……外面现在都说,是你……是你一手扳倒了太子。”
“谣言止于智者。”慕容烬语气毫无波澜,“太子失德,触怒陛下,自有国法处置。与我何干?”
“可那些证据!北漠商队,码头账房,还有……还有你让我带出去的那个空盒子!”林婉儿声音微微拔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你别想骗我!我不是傻子!这一切都跟你有关!”
慕容烬终于抬眼,正视着她。烛光下,她脸色有些苍白,但那双眼睛里,燃烧着一种混合着恐惧与求知的光芒。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他反问。
“你到底是什么人?”林婉儿逼近一步,紧紧盯着他,“你根本不是以前那个慕容烬!你到底想做什么?你把侯府,把我父亲,把我……都拖进了这浑水里!现在太子倒了,下一个会不会轮到我们?!”
她的质问带着哭腔,却也有了几分以往不曾有过的锐利。
慕容烬静静地看着她,没有立刻回答。眼前的林婉儿,似乎正在从那朵被精心呵护的温室花朵,被迫面对外界的狂风暴雨。恐惧摧毁了她旧有的世界,却也催生出了新的东西——一种对真相的渴望,对自身命运的担忧。
“我想活下去。”慕容烬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清晰,“也想让该付出代价的人,付出代价。”
他顿了顿,目光如炬:“至于侯府,至于你……从你父亲选择依附太子的那一天起,就已经在这浑水里了。没有我,当太子决定弃车保帅时,侯府的下场只会更惨。现在,我们至少还活着,还有选择的机会。”
“选择?”林婉儿茫然。
“选择站在哪一边,选择……如何在这乱世中,找到自己的位置。”慕容烬语气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冷静,“是继续当一个需要父兄和……‘逸之哥哥’庇护,却随时可能被风雨摧折的娇花,还是试着长出自己的刺和根,掌握自己的命运。”
“逸之哥哥”四个字,他刻意放缓,看到林婉儿身体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
沈逸之……那个她曾经全心依赖和恋慕的人,如今却代表着另一方势力,甚至可能与侯府、与眼前的男人为敌。这个认知,让她感到撕裂般的痛苦。
“我……我能做什么?”她声音微弱,带着迷茫。
“先从看清你身边的人开始。”慕容烬淡淡道,“比如,你的父亲,他此刻是真心依附宸妃,还是另有所图?比如钱师爷,他的忠心,几分给侯府,几分给自己?再比如……沈逸之,他对你的关切,有多少是出于旧情,有多少是出于他姑母的授意,想要通过你,掌控或者监视侯府,以及……我?”
每一个问题,都像一把锤子,敲打在林婉儿心上,让她脸色愈发苍白。她从未想过这些,她一直活在被编织好的世界里。
“为什么……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她颤声问。
“因为你需要知道。”慕容烬转身,望向窗外的黑夜,“风暴不会因为你的无知而绕过你。相反,无知会让你死得更快。如果你想活下去,甚至……如果你想保护你在意的人,你就必须学会看,学会想。”
林婉儿怔怔地看着他挺拔而孤峭的背影,心中翻江倒海。恐惧依旧存在,但一种前所未有的念头,如同种子破土,悄然萌生——她不能再这样被动地等待命运的安排。
她没有再说话,默默退出了房间,脚步不再仓惶,却带着沉重的思索。
慕容烬知道,这颗棋子,已经开始有了自己的意识。这或许会带来变数,但也可能,成为意想不到的助力。
……
与此同时,皇宫,长春宫。
沈琉璃看着永宁侯府呈上的账目副本和奏折,嘴角噙着一丝冷笑。
“断尾求生,倒是果断。”她将奏折扔到一旁,“林正岳这是把所有的赌注,都压在本宫身上了。”
沈逸之站在下首,眉头微锁:“姑母,慕容烬此人心机太深。太子倒台,他居功至伟。如今又借永宁侯府之手,主动上交这些证据,看似忠心,实则……是在向我们展示他的价值和……威胁。他恐怕不甘久居人下。”
“本宫自然知道。”沈琉璃把玩着一枚羊脂玉佩,眼神幽深,“一把刀,用起来顺手,但若太过锋利,不知收敛,反而容易伤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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