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计中之计,密信惊澜(1/2)

京城,相府密室,夜。

烛火摇曳,映着柳文渊那张皱纹深刻的脸。他手里捏着一封刚译出的密信,眼睛半眯着,像一头在阴影里审视猎物的狐狸。

信是从西羌传来的,用柔嘉郡主那条线送出的特殊药水密写。内容不长,却字字惊心:

“慕容烬疑有细作,惊慌失措。已将鹰王令牌自身边移走,藏于黑石城西慈恩寺大雄宝殿三世佛莲座暗格。其心腹墨九定于五日后子时前往取令转移。此乃最后夺令之机,错过则永埋地下。”

柳文渊把信纸凑近烛火,又仔细看了一遍。

太巧了。

柔嘉郡主才传回“苦寻无果”的消息不过三日,就突然得了这等关键情报?还是在她夫君党项英陪同去过都督府之后?

“相爷,此信可信否?”心腹幕僚低声问道。他姓吴,跟了柳文渊二十年,最懂相爷的心思。

柳文渊把信纸轻轻放在案上,指尖敲了敲:“信是真的。笔迹是郡主的,密写药水也是我们给的,做不了假。”

“那……”

“但情报未必真。”柳文渊缓缓抬眼,“慕容烬是何等人物?二十三岁坐镇西羌,压得羌人北漠不敢妄动。这样一个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人,会因为怀疑有细作就‘惊慌失措’?”

吴先生眉头紧皱:“相爷是说……这是陷阱?”

“未必全是。”柳文渊起身,踱到墙边那幅巨大的疆域图前,目光落在西羌黑石城的位置,“慕容烬确实拿到了令牌。红绡那条线已经证实了这点。他藏令牌是真,怕人夺也是真。”

他顿了顿,手指点上慈恩寺:“但把藏匿地点、取令时间、执行人……如此详尽地泄露出来,要么是他蠢——他显然不蠢。要么,就是故意的。”

“请君入瓮?”

“八成是。”柳文渊转身,烛火将他半边脸照得明暗不定,“他想用这枚令牌做饵,钓出我们在西羌的暗线,甚至……钓老夫亲自下场。”

吴先生倒吸一口凉气:“那这令……我们不夺了?”

“夺,当然要夺。”柳文渊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但不是我们去夺。”

他走回案前,提笔疾书:“传令西羌‘瞑目’据点,两件事。第一,把这个消息透露给燎原军残部,尤其是那个疯女人野利荣兰。告诉她,慕容烬的命根子就藏在慈恩寺,守备松懈,是报仇的绝佳机会。”

吴先生眼睛一亮:“相爷要用燎原军探路?”

“野利荣兰恨慕容烬入骨,得了这消息,必定倾巢而出。”柳文渊笔下不停,“让她先去碰一碰。若是陷阱,死的也是她的人。若不是……等她与守军拼得两败俱伤,我们的人再出手,坐收渔利。”

“妙计!”吴先生赞道,“只是野利荣兰得了我们那么多装备,万一真让她得手……”

“得手更好。”柳文渊写完最后一笔,吹干墨迹,“令牌若落到她手里,比在慕容烬手里好拿得多。一个疯女人,总比一个当世名将容易对付。”

他将密信用火漆封好,递给吴先生:“第二件事,让‘瞑目’甲字组准备二十名精锐,由白面鬼亲自带队。五日后亥时潜入慈恩寺外围,按兵不动。若野利荣兰得手,等她出寺后截杀夺令。若她是送死,看清楚寺内布置,再决定是否出手。”

“白面鬼若判断是陷阱呢?”

“那就撤。”柳文渊说得干脆,“不值得赔上‘瞑目’精锐。但要让白面鬼记住——无论如何,留两个活口,弄清楚慕容烬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吴先生躬身接过密信:“属下明白。只是……柔嘉郡主这条线,还要继续用吗?”

柳文渊沉默片刻。

“让她传最后一封信。”他缓缓道,“就说——‘消息已收到,将依计行事’。之后,这条线废了。”

“废了?”吴先生一愣,“郡主还有用,她弟弟……”

“正因她弟弟还在我们手里,这条线才必须废。”柳文渊眼神冰冷,“慕容烬既然敢用她传假消息,就说明已经策反了她。继续用,只会反噬。至于她弟弟……”

他顿了顿:“先留着。万一将来有用呢。”

吴先生心中一寒,低头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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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羌荒原深处,燎原军新营地。

野利荣兰盘腿坐在篝火旁,用力擦拭着一把北漠弯刀。刀身映着火苗,也映着她眼中跳跃的恨意。

乌苏坐在她对面,默默往火里添柴。

燎原军只剩不到三十人,个个带伤。新得的装备虽好,但人心散了,再锋利的刀也砍不断绝望。

“首领,”一个瘸腿的老兵蹒跚走来,递上一块烤得焦黑的兔肉,“吃点吧。”

野利荣兰没接,只问:“派去黑石城打探的人回来了吗?”

“还没……”

话音未落,营地外的暗哨传来三声急促的鸟鸣——有人靠近!

所有人瞬间抄起武器。乌苏身形一闪,隐入阴影。

片刻后,两个牧民打扮的汉子被押到篝火前。从怀里摸出一块刻着眼纹的铁牌。

“我们……我们主人有消息给燎原军首领。”

野利荣兰眯起眼:“说。”

其中一个汉子压低声音:“黑石城传来密信,慕容烬将一件要紧东西藏在了城西慈恩寺,守备松懈。五日后子时,他的心腹会去取走。主人说……这是你们报仇的最后机会。”

野利荣兰手中弯刀一顿:“什么东西?”

“不知。但据说……是慕容烬的命根子。”

命根子?

野利荣兰眼中骤然燃起火焰。她猛地站起身:“消息可信?”

“主人只说,信不信由首领决断。”汉子躬身,“话已带到,我们走了。”

两人转身欲走。

“等等。”野利荣兰突然开口,“你们主人……到底是谁?”

汉子回头,咧嘴一笑:“首领不必知道。只需知道,主人与慕容烬也有仇,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

说完,两人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营地重归寂静。

野利荣兰握着刀,胸膛剧烈起伏。篝火噼啪作响,映着她脸上扭曲的恨意。

“首领,”乌苏从阴影里走出,声音平静,“此事蹊跷。慕容烬何等谨慎,怎会将‘命根子’藏在守备松懈之处?还恰好让我们知道?”

“你是说这是陷阱?”野利荣兰转头盯着他。

“十有八九。”

“那又如何?!”野利荣兰厉声道,“就算是陷阱,我也要去!西大仓的仇,父王的仇,我日夜不敢忘!如今有了机会,哪怕只有一成把握,我也要赌!”

乌苏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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