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暗夜铁令,旧部归心(1/2)
杂役房旁的陋室,慕容烬躺在硬板床上,背上的杖伤和小腹被踹的淤青仍在隐隐作痛。但他体内那丝由强大意志催发的气血热流,却日夜不息地运转,如同地火奔涌,顽强地修复着这具残破躯壳,带来微弱却持续增长的力量。
白日里,他被分派去清洗马厩。恶臭扑鼻,秽物粘腻。他沉默地弯腰,一遍遍冲刷,完美扮演着那个逆来顺受的废物赘婿。
无人知晓,在每一次挥动刷子、每一次忍受呵斥时,他锐利的目光都在丈量着马厩到后墙的距离,耳廓微不可察地颤动,捕捉着护卫换岗的规律与口令的细微变化。侯府的布局,如同一张清晰的图谱,正一点点在他脑中完善。
力量在恢复,但还不够。他需要眼睛,需要耳朵,需要一双能替他看向府外、探查那些“需要处理干净”的码头的手。
这具身体是囚笼,但这侯府何尝不是?他必须找到与外界的连接点。
前世的暗卫网络,是他手中可能唯一还能动用的底牌。那是他倾尽心血建立的情报系统,等级森严,单线联络,只认信物与暗号,不问身份。即便王朝倾覆已十五年,按照最严苛的训令,某些最深沉的“暗桩”也应如冬眠的毒蛇,依旧潜伏,等待或许永远不会响起的召唤。
值得一赌。
黄昏时分,他因“清洗不力”被克扣了晚饭,饥肠辘辘地被赶去清理后院最偏僻角落的杂草。这里靠近侯府后墙,墙外是一条堆满垃圾、罕有人至的死水巷,恶臭甚至盖过了马厩的味道。
夜幕缓缓降临,四周寂静,只有蚊虫的嗡嗡声。慕容烬停下手中的活计,目光扫过墙根。前日清理时,他发现了一处被茂密藤蔓遮掩的狗洞,洞口边缘光滑,似乎……曾被使用过。
他蹲下身,拨开藤蔓。洞内阴暗潮湿。他取出一小片白日里偷偷藏起的、边缘锐利的碎陶片——这是他清洗破碗时暗中留下的。没有笔,没有墨。他只能用陶片尖锐处,在另一片稍大些的陶片内侧,以一种极其古老、繁复、近乎失传的纹路,深深刻画起来。
那不是字,是一个符号。一个代表着最高级别紧急召唤、非生死存亡或取得颠覆性情报不得使用的暗号。属于前朝,属于司徒峻的暗卫系统。
每一笔都耗尽心神,他回忆着那复杂的图案,指尖因用力而泛白。刻完,他小心翼翼地将陶片放在狗洞内侧一个凹陷处,用湿泥稍微固定,确保不易被发现,但若是专门检查此处的“自己人”,一定能看到。
做完这一切,他迅速清理掉痕迹,重新开始拔草,心跳却略微加速。他在赌,赌这套联络体系仍有残留,赌会有负责检查这些废弃联络点的最低级外围人员经过。他不需要对方知道他是谁,只需要有人看到这个信号,并按照古老的规则,向上传递。
这如同向深不见底的黑暗大海投下一颗石子,期盼着能惊动某条沉睡的鱼。
这一夜,他睡得格外警醒,任何风吹草动都会让他瞬间清醒。
翌日,依旧是繁重的劳役。他被派去擦洗前院所有廊柱和石阶,位置正好能瞥见府门方向的动静。
午后,一辆运送泔水的破旧驴车停在侧门。一个穿着满是污渍的粗布短打、头上扣着破旧草帽的汉子,正沉默地帮着卸下沉重的泔水桶。他动作沉稳,脚步扎实,裸露的小臂肌肉线条分明,透着股久经劳力的力量感。偶尔抬头的瞬间,眼神锐利如鹰,扫视四周环境,与那身污秽打扮格格不入。
慕容烬心中一动,但面上毫无波澜,依旧费力地擦洗着石阶,动作笨拙。
卸完桶,那汉子没有立刻离开,而是走到不远处墙根下蹲下,拿出旱烟袋,慢悠悠地装着烟丝,像是要歇歇脚。他的位置,恰好能透过侧门的缝隙,看到正在“辛勤劳作”的慕容烬。
慕容烬知道,这是在观察,是在确认。是那暗号起了作用?还是巧合?
机会稍纵即逝。慕容烬假装直起腰捶背,目光快速扫过四周。确认无人注意他这边后,他借着捶背的动作,右手在身前极快地做了几个手势——那是前世暗卫系统中,用于紧急情况下确认身份、并要求“暂勿行动,等待后续指令”的通用暗号。动作隐蔽迅捷,在旁人看来,不过是一个疲惫之人的无心之举。
墙根下蹲着的汉子,装烟丝的动作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极其短暂,快得如同错觉。随即他划亮火折子,点燃烟丝,深深吸了一口,浑浊的烟雾模糊了他脸上的神情。片刻后,他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拉起空了的驴车,头也不回地消失在巷口。
慕容烬低下头,继续擦洗石阶,内心却波澜微起。信号,似乎得到了回应。但对方是敌是友?是暗卫网络的残余?还是太子或林正岳设下的陷阱?他不能完全确定。今夜,需要验证。
是夜,三更梆子响过,万籁俱寂。
杂役房内,慕容烬无声无息地挪到墙边,再次拨开藤蔓,钻过那充斥着腐败气味的狗洞。
死水巷内,月光被高墙切割得支离破碎,污水横流,气味令人作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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