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心剑与低语（2/2）

渴望超越一切的弟子，则沉溺于低语编织出的、自己已然无敌于天下的虚假幻境中，意识彻底迷失……

辉煌的蜀山，在极短的时间内，从内部土崩瓦解。

不是被敌人攻破，而是毁灭于自身的“心魔”。

集体剑意反噬，万千剑修或疯或死，他们赖以成道的灵能，成了毁灭自身的燃料。最终，万剑哀鸣，如同雨落，坠落于这主峰之上。

幻象结束。

四人猛地回过神来，脸色都难看至极。林逸嘴角溢血，精神过度负荷。陈远扶着额头，【创造之钥】传来虚脱感。苏瑾面色苍白，那种直接作用于意识的混乱信息流让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秦天更是大口喘着粗气，紧握的双拳微微颤抖，与看得见摸得着的敌人厮杀他不怕，但这种直接攻击心智的手段，让他有力无处使。

“看到了？”凌无尘的虚影黯淡了几分，意念带着深不见底的疲惫，“飞升之路的尽头，并非超脱，而是……引来‘它们’的注视。心灵……既是力量，也是破绽。”

苏瑾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擦去冷汗，用微微发颤的声音分析道：“所以，这是一种针对高维意识体的信息危害攻击。灵能文明在缺乏足够‘心智防火墙’的情况下，主动打开了通道，导致了自身认知系统的崩溃……”

“要知道真相，”凌无尘的意念回应，“请跟我来。”

在凌无尘的指引下，他们来到剑冢核心，一处插满断裂剑刃的祭坛。祭坛中央，悬浮着一块非金非玉的黑色碑石。

【观测员日志 - 权限：低 - 标识：蜀山3号观测点】

轮回周期：35

观测目标：代号‘蜀山’（灵能侧文明）

事件：检测到目标集体意识网络异常升维，触及‘禁忌壁垒’，引动‘虚无之潮’低语污染。目标发生大规模意识崩溃及自毁行为。

处置：依据《方舟守则》第11条，启动‘净化’程序，抑制污染扩散，确保方舟稳定。

结果：目标已静默。能量回收率92.1%。污染已控制。

备注：此类高灵能文明风险过高。建议后续轮回抑制其发展导向。

【一条未签名、高权限备忘】：……记录‘心剑’样本（凌无尘）完成。该样本展现出跨轮回稳定性，予以保留，纳入长期观测序列。每次执行‘净化’，都比‘静默’更令人……不适。

日志到此为止。

那句“更令人不适”，再次戳破了守护者冰冷的外壳。

而“方舟”这个庞大的、早已在团队预知中的系统，第一次清晰地浮出水面。

苏瑾结合昆仑与蜀山的记录，敏锐地指出了关键：“‘静默’、‘净化’……这些词汇背后体现出的，更像是一种基于庞大规则的系统性维护行为，而现在已经明确，这个系统就是方舟。所以，守护者并非单纯的恶意毁灭，而是为了维护方舟稳定。但执行者甚至会对执行内容产生不适。这背后一定还有我们不知道的隐情。”

“而‘虚无之潮’，”林逸接过话，目光锐利地看向凌无尘近乎透明的虚影，“就是方舟之外，需要被隔绝的东西？蜀山，正是因为试图破开守护者的屏障，才引来了‘潮汐’的渗透？”

凌无尘的虚影微微波动，传来了最后的、带着无尽疲惫的意念：

“可以这么理解……守护者，隔绝了‘潮汐’。但试图破开守护者的行为，便会凿开缝隙，引来注视。”

凌无尘的虚影已近乎透明。

“祝你们……找到想要的真相。”

话音落下，他的身影彻底消散，化作点点荧光，融入了万古死寂的剑冢，唯有那句仿佛蕴含着未尽之语的“有缘再会”，在四人的心间轻轻回荡。

“所以，守护者既在收割文明，也在保护幸存者……维持着这可悲的平衡。” 凌无尘的意念消散后，苏瑾喃喃自语，声音中带着一丝苦涩，“我们之前的认知还是太简单了。它不是什么邪恶的敌人，而是一个……冷酷的牧羊人。为了保住羊群，必须定期宰杀最强的头羊。”

守护者交托了历史的碎片，也留下了更深的谜团。

团队带着对“隐情”的思索，转身离开了这片万剑沉寂之地，奔赴下一个真相的坐标——归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