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不灭的薪火(2/2)
第四幅画面:抗战时期?西南山路
泥泞的公路上,一队卡车在雨里艰难前行,车轮陷进泥坑,溅起满身泥水。
车厢里,几个学者模样的中年人紧紧抱着木箱,任凭车身颠簸,手臂却纹丝不动。敌机的轰鸣声从头顶掠过,炸弹的爆炸声在远处响起,可他们的目光只落在木箱上,手指轻轻摩挲着箱壁,生怕里面的典籍受潮。
“人在书在,人亡书不得亡!” 有人对着风声喊出这句话,声音沙哑却坚定。
这场跨越千里的 “文化长征” 里,文弱书生扛起了民族的文化根基 —— 这是学者最悲壮的远征,以双肩为担,以烽火为途。
一幅幅画面如江河奔涌,涌入苏瑾的认知。
她能触到左丘明指尖的微凉,能感受到司马光案头的烛温,能听见明末士人压抑的呼吸,能尝到抗战学者衣襟上的雨水 —— 他们的恐惧、坚韧、绝望与希望,都化作温热的力量,淌进她的血脉。
她终于懂了:历史的传承从不是冰冷的文献转移,而是一代又一代人,用生命、信念与对文明延续的本能渴望,点燃又传递的薪火。这份 “守护” 的意志本身,就是历史中最坚硬、最不朽的 “风骨”。
当最后一幅 “护书南迁” 的画面在意识中沉淀,连接她与《春秋玉帛》的清辉才缓缓收敛。苏瑾睁开眼,石台上的典籍依旧温润,可她知道,其中蕴含的千年风骨与不朽精神,早已与她的【认知之钥】相融,补全了她对 “真理” 认知中最关键的一环 —— 求真,亦需知重;探理,更要承责。
传承落定,沈渊看着苏瑾眼底多出来的厚重,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从怀中摸出一个油纸包,层层打开,里面是一本线装手抄本,纸张泛黄,边角微微卷起,封面上是一笔一画的楷书:《史记?列传选抄》。
“这是我年轻时手抄的,” 沈渊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岁月的感慨,指尖轻轻拂过封面,“留个念想吧。史笔如刀,可斩虚妄;亦如灯,能照前路。望你善用这份‘知’。”
“多谢沈先生。” 苏瑾郑重接过,指尖触到纸页的瞬间,像是接过了一份跨越时光的期许。
当他们走出偏房,准备离开记忆馆时,却发现之前退走的三方势力,似乎还有残留。
归墟教的人马早已没了踪影,想来是知晓沈渊的实力,不敢再在此地停留;清道夫的银色车队也消失在巷口,可空气中那股被冰冷秩序注视的感觉,却没完全散去,像一根细针,轻轻悬在心头。
唯有小巷另一端的石桥上,考据社的长官去而复返。
他没带任何随从,只独自一人站在桥边,手里拿着平板电脑,屏幕亮着,显然在记录他们离开的场景。他脸上没了之前的官式冷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神情 —— 有审视,有探究,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郑重,像在观察一件即将载入史册的事。
他没有上前,也没有打招呼,就像个置身事外的观察者,只远远看着。
“他们还在盯着。” 秦天压低声音,周身的规则之力悄然流转,依旧保持着戒备。
“不必理会。” 林逸轻轻摇头,【心灵之钥】感知着那位长官的情绪,“他的敌意已经散了,现在只剩好奇与评估。”
就在四人即将走出小巷时,苏瑾的加密通讯器忽然震动了一下 —— 是陆清音发来的信息:
“信号已接收,确认第二元件(《春秋玉帛》)获取。清道夫内部通讯显示,他们对你们的‘采集效率’感到不安,风险评估等级已提升。下一个目标点,预计会遭遇更主动的‘干预’,务必小心。”
信息末尾,还多了一句略显突兀的话:
“另外,注意‘钥匙’共鸣可能引发的深层波动…… 有些‘存在’,或许已经开始‘注视’你们了。”
苏瑾将信息简短告知同伴。秦天冷哼一声,握了握拳:“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陈远推了推眼镜,眼中闪着思考的光:“下一个元件会是什么?会不会也藏着这样的历史?” 林逸望向远方,暮色中的江南水乡笼着薄烟,他的目光却穿透薄雾,带着一丝深邃:“看来,我们寻找答案的过程,已经成了更大谜题的一部分。”
四人的身影渐渐融入江南的薄暮,走向下一个未知的坐标。风掠过老槐树,叶子沙沙作响,像是在为他们送别,也像是在为这簇不灭的薪火,轻声喝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