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耗子的踪迹(1/2)

京州市,一家名为“忘忧阁”的洗浴中心。

招牌的霓虹灯坏了一半,“忘”字时明时灭,像一个不祥的预兆。

真正的“忘忧”之地,藏在污浊的地下暗室。

汗臭、尼古丁和廉价香水在这里混合、发酵,变成一股黏腻的毒气,勒紧了每个赌徒的喉咙。

刺眼的白炽灯下,巨大的赌桌被一圈失去灵魂的躯体围得水泄不通。

这里没有名字,只有代号。

这里没有表情,只有扭曲的欲望。

一个留着山羊胡的瘦小男人,正用一双爬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在赌桌中央的牌堆上。

他是耗子。

桌面上,最后一堆筹码被他颤抖的手护着。

那不是筹码。

那是他最后一口阳气。

“开!开!开啊!”

耗子喉咙里挤出不似人声的嘶吼,手臂痉挛般猛地前推。

筹码如山体滑坡,哗啦啦冲向赌池的深渊。

荷官的手指修长而稳定,指尖轻巧一挑。

底牌掀开。

一张黑桃k。

死亡的颜色。

耗子的身体被瞬间抽空了所有骨头,瘫软在椅子上,嘴巴无声地张合,像一条被扔上岸的鱼。

输了。

又一次,输得干干净净。

“妈的!”

他一拳砸在铺着厚绒布的桌面上。

闷响一声。

拳头硌得生疼,心却已经麻木。

周围响起一片毫不掩饰的嗤笑。

他撑着桌子站起来,身体摇摇晃晃,打算像过去无数次一样,去找管事的再借一笔。

他要翻本。

他必须翻本。

刚走到暗室门口,阴影里站出两个黑t恤的壮汉。

身形如两座铁塔,封死了他的全部去路。

其中一人歪了歪脖子,颈骨发出“咔吧”一声脆响。

“耗子哥,九爷有请。”

声音里没有一丝人类的温度。

耗子心里猛地一沉。

九爷。

这个场子的幕后老板,一个盘着佛珠,却用人手喂鱼的狠角色。

他知道。

自己那笔滚到天上去的债,终于惊动了阎王爷。

他脸上努力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褶子。

“两位大哥,再给个机会,就一把,我下把肯定……”

话音未落。

一个冰冷、坚硬的物体,顶住了他的后腰。

隔着一层薄薄的衬衫,那股寒意瞬间钻透皮肉,直抵骨髓,冻结了他所有的侥幸。

耗子灌了一晚上的劣质酒精,在这一刻,全变成了冷汗,湿透了后背。

……

一间与外面赌场恍如隔世的包厢。

空气里弥漫着上好的檀香,却压不住血腥的记忆。

一个穿唐装的老者,闭目坐在沙发上,右手慢悠悠地盘着一串油亮的紫金鼠佛珠。

正是九爷。

耗子被那两个壮汉“请”了进来,双腿筛糠似的抖个不停,几乎要跪下去。

“耗子。”

九爷开了口,眼皮都没抬一下,声音像是从古井里捞出来的。

“在我这儿,玩了多久了?”

“九……九爷……”耗子的牙齿疯狂打架,“有……有三、四年了。”

“欠我多少,有数吗?”

“有……有数。”耗子低着头,视线死死黏在地板上,不敢看那串据说泡过人油的佛珠,“滚到……一百二十万了。”

“嗯。”

九爷终于睁开了眼。

那是一双浑浊的老人眼,瞳孔深处,却藏着饥饿的狼。

他盯着耗子,像屠夫在打量一头即将被拆解的牲口。

“一个星期。”

九爷的声音很轻,却字字千钧。

“钱,还不上。”

“就卸你一双手,抵账。”

“规矩,你懂的吧?”

扑通!

耗子双膝一软,直挺挺地跪在了昂贵的地毯上,发出一声闷响。

他抱着头,鼻涕眼泪糊了一脸,狼狈得像条狗。

“九爷!再宽限我几天!求您了!我一定能搞到钱!我一定能!”

“哦?”

九…爷终于露出一点兴趣,身体微微前倾,佛珠的转动停了。

“你这种人,除了烂命一条,还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这句话,如同一道闪电,骤然劈开了耗子的脑子。

值钱的东西……

烂命……

消息!

他像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浮木,猛地抬起头,声音因为极度的激动而撕裂变形。

“我!我有个消息!”

“一个天大的消息!绝对值这个价!”

……

半小时后。

市公安局,局长办公室。

赵东来掐灭了第三个烟头,烟灰缸里已经堆成了一座小山。

他面前,站着一个不起眼的男人。

是他安插在九爷身边多年的线人,一枚最关键的棋子。

赵东来把窗户推开一条缝,让深夜冰冷的风灌进来,吹散一室的焦躁和烟味。

他开口,声音沙哑。

“你再说一遍,耗子亲口说的,是山水集团的谁?”

“刘庆祝。”线人压低了声音,语气却斩钉截铁,“财务总监,刘庆祝。”

线人的声音在安静的办公室里回荡,每个字都带着分量。

“耗子说,事是前段时间办的。刘庆祝通过一个他不认识的中间人,给了他三十万。”

“让他用这笔钱,去接近一个叫刘海的纪委干部。”

“刘海也烂赌,两人很快就搭上了线。”

“耗子的任务,就是给刘海一笔钱,再给他一张照片,

让刘海想办法,在看守所里,把照片给丁义珍的司机王诚看一眼。”

“就一眼。”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