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极限生存(1/2)

十一月的风像刀子,刮过四水镇光秃秃的田野,卷起地上最后一点枯草和尘土。粮仓的门上贴了封条,钥匙在魏莱贴身的口袋里——里面的粮食只够全镇人吃四十天了,必须按最严格的标准配给。

每天清晨,周明远带着两个民兵,用一杆公平秤,在粮仓门口分发当天的口粮。队伍排得很长,但没人吵闹,每个人都沉默地伸出粗陶碗或布口袋,领走那一点点维系生命的粉末:重劳力一斤,轻劳力半斤,老人孩子四两。领到的人小心翼翼地捧着,像捧着金子。

魏莱的口粮和所有人一样,每天半斤炒面。他把它分成两份,早晚各冲一碗糊糊。有时候魏国(那个战争孤儿)会把自己碗里的糊糊偷偷拨给他一点,魏莱总是推回去:“你正长身体,多吃点。”

孩子固执地摇头:“爹(他坚持这么叫),你倒下,我们就都没饭吃了。”

魏莱心里一酸,不再推辞。他把炒面糊糊喝得一滴不剩,碗壁上都要用手指刮干净。

饥饿的感觉像钝刀子割肉。白天还好,有工作分散注意力。夜里最难熬,肚子空得发慌,胃里火烧火燎。魏莱躺在床上,能听见隔壁房间魏国肚子咕咕叫的声音。他想起2025年那个物质过剩的时代,想起自己曾经因为减肥倒掉半碗米饭,罪恶感像潮水一样涌来。

但比饥饿更可怕的是寒冷。今年冬天特别冷,十一月中旬就降到了零下二十度。燃料短缺,除了医院和荣军院有定量柴火,其他人家只能靠捡来的枯枝和晒干的牛粪取暖。很多人冻伤了手脚,脸上起了冻疮,红肿溃烂。

刘秀英的医疗点挤满了冻伤病员。药用完了,她只能用土法:萝卜烤热了敷,辣椒煮水擦,但效果有限。魏莱去看过一次,一个靠山屯的老人,双脚冻得发黑坏死,只能截肢,但没有麻药,没有手术刀,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疼死。

从医疗点出来,魏莱在寒风中站了很久,直到手脚冻得麻木。

必须解决燃料问题。

他想到了“煤”。四水镇没有煤矿,但西山有裸露的煤层(当地人叫“黑石头”),品位很低,以前没人开采。魏莱召集张铁匠和雷班长,问能不能试着挖点“黑石头”烧。

“那玩意儿烟大,呛人,不好烧。”张铁匠说。

“总比冻死强。”魏莱说,“试试。”

第二天,他带着十几个还能走动的老兵和民兵,去了西山。煤层离地表不远,用镐头就能刨下来。但问题是运输——山路陡峭,马车进不来,只能靠人背。

魏莱背起第一个背篓。煤石很重,压得他左肩旧伤剧痛,他咬着牙,一步一步往回挪。李铁柱想帮他,被他推开:“你背你的,我能行。”

那一天,他们背回来两千多斤煤石。在打谷场上堆成小山,点燃试验——果然烟大,火不旺,但热量比柴火强,而且耐烧。

“能用!”张铁匠兴奋地说,“就是得改良炉子,加个烟囱,让烟排出去。”

于是,在炼铁高炉旁边,又搭起了几个简易的“蜂窝煤炉”。煤石砸碎,混上黄土和水,用模具压成蜂窝煤饼,晒干后燃烧效率提高了不少。

魏莱把第一批蜂窝煤优先分配给医院、荣军院和有婴儿的家庭。剩下的,按工分兑换。虽然依旧短缺,但至少有了希望。

燃料问题刚见缓解,新的打击接踵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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