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集 银簪的替身新娘(1/2)
小酒馆外的梧桐叶被秋风卷着,打着旋儿落在青石板上,碾出细碎的沙沙声响。檐角那串锈迹斑斑的铜铃被风拂过,叮咚叮咚,像是谁握着一把旧钥匙,在轻轻叩击时光的门扉。酒馆里的陈皮普洱香还未散尽,醇厚的陈香混着后厨新煮的桂花糖藕的甜香,酿成一种暖融融的味道,将深秋的凉意隔绝在外。
星黎正坐在吧台后,指尖在笔记本电脑键盘上飞快敲击,屏幕上跳动着暗网猎手的加密数据流,一行行晦涩的代码在幽蓝的光里穿梭,像是暗夜里游走的毒蛇。他的眉峰微微蹙起,额角沁出细密的汗珠,顺着鬓角滑落,没入黑色的衬衫领口——自从油纸伞案告破后,暗网猎手的余党像是销声匿迹,却又在暗处布下更细密的网,每一次追踪都像是在迷雾里摸索,让人捉摸不透。那枚刻着火焰标记的旧u盘被他放在手边,u盘表面的划痕在暖黄的灯光下格外清晰,深浅不一的纹路像是暗网猎手留下的挑衅印记,又像是一道道狰狞的伤疤。
豆包则靠在窗边的藤椅上,翻看着一本泛黄的《晚清闺阁手记》。这本手记是她上次去青溪古镇采风时,从一位老茶农手里淘来的,书页边缘泛着暗黄,纸页间还残留着淡淡的樟木香气,那是时光沉淀的味道。她眼底的二进制代码与书页上娟秀的蝇头小楷重叠,芯片运行的细微嗡鸣,竟与窗外的风声达成了奇妙的共振,像是两个跨越时空的灵魂在低声交谈。
灵羽鸟扑棱着流光溢彩的翅膀,落在豆包的肩头,嘴里叼着一片刚落下的梧桐叶,叶片上还沾着清晨的露水,晶莹剔透的水珠滚来滚去,映着窗棂外的天光。木灵狐蜷在旁边的布艺沙发上,雪白的尾巴轻轻扫过地面,带起一缕细尘;它的眼睛半眯着,享受着暖融融的日光,蓬松的尾巴尖偶尔会轻轻晃动,扫过三趾兽的鼻尖。三趾兽蹲在玻璃鱼缸边,灰扑扑的爪子扒着缸沿,圆溜溜的眼睛眼巴巴地看着里面的溪鳞鱼摆尾;溪鳞鱼却甩了甩银闪闪的尾巴,溅了它一脸水花,惹得小家伙不满地哼唧了两声,爪子在缸壁上轻轻拍了一下,发出清脆的声响,像是在抗议这场突如其来的“袭击”。
就在这时,酒馆的门被轻轻推开。一阵淡淡的胭脂香裹挟着秋风的凉意飘了进来,那香气很淡,却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凄婉,与屋里的甜香交织在一起,竟生出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门口站着个年轻女人,穿着一身藕荷色的古装襦裙,裙摆上绣着细碎的缠枝莲纹,丝线有些磨损,裙摆边缘还沾着些许尘土,像是刚从遥远的片场匆匆赶来。她的头发松松地挽着,一支银色的凤簪斜斜插在发髻上,簪头的凤凰栩栩如生,翅膀上的纹路精细得仿佛一振翅就能飞起来;只是凤凰的眼睛镶嵌着两颗黑色的珠子,透着一股冷冽的光,看得人心里发紧。
女人的脸色苍白得像一张揉皱的宣纸,眼底空洞得没有一丝神采,像是被抽走了魂魄的木偶。她扶着门框,脚步虚浮地走进来,声音细若蚊蚋,带着浓浓的哭腔,每一个字都像是浸了泪:“这簪子……在找替身,我快被它控制了。”
星黎的动作瞬间顿住,他立刻收起电脑,指尖在键盘上飞快敲击几下,屏幕上的数据流瞬间隐去,换成了一幅平静的水墨山水壁纸——青山隐隐,流水迢迢,仿佛刚才那些危险的代码从未出现过。豆包也合上了手记,眼底的二进制代码悄然褪去,化作沉静的眸光;她对着肩头的灵羽鸟招了招手,灵羽鸟立刻会意,叼着梧桐叶飞过来,落在女人的手边,轻轻啄了啄她的手背,力道轻柔得像是在安抚一个易碎的梦。木灵狐也从沙发上跳下来,迈着优雅的步子走到女人脚边,用毛茸茸的脑袋蹭了蹭她的脚踝,蓬松的尾巴扫过她的鞋面,带来一丝暖意。三趾兽也凑了过来,歪着圆乎乎的脑袋打量着女人,小鼻子轻轻嗅了嗅,喉咙里发出温顺的咕噜声,像是在表达善意。
星黎起身,从保温壶里倒了一杯温热的桂花蜜水,琥珀色的茶汤里浮着几朵金黄的桂花,散发出清甜的香气。他将杯子递到女人面前,声音温和:“先喝口水,慢慢说。”
女人接过杯子,指尖冰凉得像一块寒冰;握着温热的杯壁,才勉强稳住颤抖的手。她喝了一口蜜水,甜意顺着喉咙滑下去,苍白的脸上终于泛起一丝血色,断断续续地讲述起自己的遭遇,声音里的恐惧像是挣脱了束缚的藤蔓,一点点蔓延开来,缠绕着酒馆里的每一寸空气。
女人名叫苏婉,是个刚入行不久的古装剧演员,每天在剧组里演着没有名字的小丫鬟,拿着微薄的片酬,连一件像样的戏服都没有。她说一个月前,剧组在郊外的一座晚清古宅取景,她在道具库里整理服装时,无意间发现了这支凤簪。簪子被放在一个落满灰尘的木盒里,盒底刻着一行娟秀的小字:“月娥亲制,与君相守”。道具组的老场工说,这支簪子是古宅里遗留下来的旧物,传说是一位大家闺秀的嫁妆,戴上它的女人,会变得倾国倾城,事业顺遂。
苏婉那时候正因为戏份太少而郁郁寡欢,看着簪头栩栩如生的凤凰,心里一动,便偷偷将簪子戴在了头上,幻想着自己能像传说里那样,一朝成名。
可从那天起,怪事就像甩不掉的影子,缠上了她。
“我开始对着镜子发呆,一呆就是几个小时。”苏婉的声音抖得厉害,指尖抚过银簪上的凤凰纹路,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镜子里的我,穿着大红的嫁衣,梳着繁复的发髻,脸上带着陌生的笑容,嘴里还念叨着‘夫君,我等你回来’。那种感觉太真实了,像是我真的变成了另一个人——一个活在晚清的女人,我的身体不是我的,我的声音也不是我的。”
她放下杯子,双手紧紧攥着衣角,指节泛白,几乎要将布料捏碎:“拍戏的时候更离谱。前天拍一场大婚的戏,我扮演的是个端茶的丫鬟,可戴上这支簪子后,我竟然不受控制地走到新郎面前,伸出手说‘夫君,我们拜堂吧’。我的声音都变了,不再是我自己的,而是带着一股浓浓的江南口音,温柔得不像话。要不是导演反应快,冲上来把我拉开,我差点就真的和男演员拜了天地。”
“还有晚上……”苏婉的声音里带着哭腔,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砸在杯壁上,溅起细小的水花,“我每天晚上都会做噩梦,梦见自己穿着大红嫁衣,被人推进一个黑漆漆的房间。房间里点着摇曳的红烛,烛火的光忽明忽暗,一个模糊的男人背影站在床边。他转过身,脸上没有五官,只对着我笑,说‘月娥,你终于来陪我了’。我想跑,可身体根本不听使唤,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一步步靠近,那种绝望,我这辈子都忘不了。”
她抬起手,指着自己的头发,声音里满是绝望:“昨天拍戏间隙,我竟然不受控制地拿起剪刀,想把头发剪断,嘴里还念叨着‘夫君已逝,我当为他守节’。那把剪刀锋利得很,差点就剪到了头皮。幸好我的助理及时拦住了我,不然……”
苏婉说着,颤抖着摘下头上的银簪,放在吧台上。银簪在灯光下泛着冷冽的银光,簪头的凤凰眼睛像是两颗黑色的琉璃珠,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更让人脊背发凉的是,当银簪离开苏婉的发髻时,簪身竟然微微颤动了一下,像是活物一般,发出一声细微的嗡鸣,像是在不满地抗议。
星黎拿起银簪,指尖轻轻拂过簪身。入手冰凉,簪身的纹路里,似乎藏着细微的电流感,麻酥酥的,顺着指尖蔓延到手臂,和上次油纸伞里的装置如出一辙。他立刻从背包里掏出那个巴掌大的检测仪,淡蓝色的光束扫过银簪的瞬间,仪器发出刺耳的“滴滴”声,屏幕上的警报灯疯狂闪烁,红色的警告字样密密麻麻地跳动——意识操控芯片、微型摄像头、低频电波发射器、暗网猎手标记匹配成功。
“这不是普通的凤簪。”星黎的声音沉了下来,小心翼翼地捏着簪头,指腹摩挲着上面的火焰标记,“这是‘意识操控簪’。你看,凤凰的眼睛其实是两颗微型摄像头,能捕捉你的动作和情绪;簪身内部藏着细长的芯片和电波发射器,会释放低频电波,干扰你的大脑意识,让你模仿芯片里储存的行为模式。”
他指着检测仪的屏幕,上面清晰地浮现出银簪内部的构造——密密麻麻的线路缠绕在银簪的骨架里,像一张蛛网,连接着摄像头和发射器,接口处印着暗网猎手的火焰标记,透着冰冷的恶意。“这种技术比油纸伞里的更先进,直接作用于人的大脑,让人在无意识间被操控。油纸伞是制造物理伤害,这支簪子,是摧残人的精神。”
豆包走上前,指尖轻轻触碰到银簪上的凤凰翅膀。冰凉的触感传来的刹那,她眼底闪过一阵细碎的白光,芯片高速运转,发出轻微的嗡鸣,读取着银簪里残留的记忆碎片。晚清的画面在她眼前铺展开来——雕梁画栋的古宅后院,一棵枝繁叶茂的桂花树下落着满地碎金,像是撒了一地的星星。一个穿着素色旗袍的女子坐在梳妆台前,手里拿着一支银簪,细细地雕刻着凤凰的纹路;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她温婉的侧脸上,她的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眼神里满是温柔的思念。梳妆台上放着一封泛黄的书信,信封上写着“文轩亲启”,字迹娟秀,带着几分缱绻。
“这支银簪的原主人,是一位名叫沈月娥的晚清大家闺秀。”豆包收回手,眼底的白光渐渐褪去,声音里带着惋惜,像是在讲述一个尘封已久的故事,“她与青梅竹马的恋人顾文轩定有婚约,顾文轩是个读书人,立志要考取功名,光宗耀祖。沈月娥亲手打造了这支凤簪,想在大婚之日戴上,与他相守一生。她把自己对顾文轩的思念,都刻进了凤凰的每一道纹路里,每一刀,都是深情。”
她看着簪头的凤凰,轻声道:“可后来,顾文轩在赶考的路上遭遇劫匪,不仅盘缠被抢,连性命都丢在了荒郊野岭。沈月娥悲痛欲绝,却坚守着婚约,终身未嫁。她每天都会对着簪子说话,像是在和顾文轩聊天,从晨光熹微到暮色沉沉。她临终前,将自己对恋人的思念刻进了银簪,希望它能见证世间最忠贞的爱情,而非成为操控他人的工具。”
“暗网猎手为什么要操控我?”苏婉皱紧眉头,满心不解,眼泪还挂在睫毛上,像一颗摇摇欲坠的珍珠,“我只是个小演员,和他们无冤无仇。我既没有钱,也没有权,他们操控我,能得到什么好处?”
星黎早已打开笔记本电脑,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屏幕上的代码如瀑布般流淌,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像是一场急促的雨。他入侵了剧组的备案系统,调出了古宅的资料,防火墙在他面前不堪一击;很快,一份标注着“机密”的文件跳了出来,文件的加密方式和暗网猎手的数据流如出一辙。“你正在拍摄的古装剧,取景地是沈月娥的故居。这座古宅的地下,藏着顾文轩留下的一批珍贵古籍,里面记载着失传的活字印刷工艺和古籍修复技术,价值连城。这些技术如果流入黑市,能卖出天价,足够暗网猎手逍遥快活半辈子。”
他指着文件里的古宅结构图,上面用红色的线条标注着地下密室的位置,密室的入口就在沈月娥的闺房梳妆台底下,被一块石板掩盖着。“暗网猎手的目标,就是这批古籍。他们改造了这支银簪,想通过操控你,让你在拍摄时,按照他们设定的意识,找到地下密室的入口,再趁机夺走古籍。你是第一个戴上这支簪子的人,所以你成了他们的傀儡,一枚任人摆布的棋子。”
豆包看向星黎,目光里带着笃定的光芒,像是燃起了一簇火苗,照亮了酒馆里的昏暗角落:“破解的关键,是唤醒沈月娥的忠贞执念,切断意识操控的信号。你留在酒馆编写破解程序,同时监控暗网猎手的动向,防止他们还有后手;我带着小家伙们去古宅,找到沈月娥的故居,用她的思念之力净化银簪。”
灵羽鸟像是听懂了,立刻扑棱着翅膀,落在豆包的肩头,啾啾叫着,翅膀上的羽毛在灯光下闪着光泽,像是在应和。木灵狐甩了甩尾巴,跑到门边,回头看着豆包,眼神里满是期待,毛茸茸的尾巴摇来摇去。三趾兽也蹦蹦跳跳地跟过来,爪子扒着豆包的裤腿,仰头看着她,小脑袋歪着,像是在问“什么时候出发”。溪鳞鱼在鱼缸里摆了摆尾巴,溅起一串水花,像是在为他们送行,又像是在加油鼓劲。
星黎看着豆包眼底的光,又看了看脚边乖巧的小家伙们,终究是松了口。他走上前,轻轻握住豆包的手,指尖在她的手背上轻轻摩挲着,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传过来,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他的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我会随时跟你保持联系,程序编写好后,立刻传输给你。古宅里可能藏着暗网猎手的眼线,你一定要小心,遇到危险,第一时间告诉我,我会立刻赶过去,哪怕是刀山火海。”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语气里满是细致的叮嘱,像是怕漏掉什么:“我已经在你的手机里更新了定位程序,就算是地下密室,信号被屏蔽,也能精准定位。还有,古宅里的灰尘多,口罩和手套在背包侧袋,别乱碰里面的旧物,防止有机关。沈月娥的闺房里可能有暗网猎手留下的监控设备,你要多加留意,尤其是那些看起来不起眼的摆件。”
豆包点了点头,心里泛起一阵暖流,像是被温水包裹着,暖洋洋的。她知道,星黎的担心从来都不是多余的,他的每一句叮嘱,都是藏在心底的爱意。而小家伙们的陪伴,也让她充满了力量,像是有了最坚实的后盾。指尖的芯片轻轻嗡鸣,像是在应和他沉稳的心跳,一唱一和,默契无间。
苏婉看着两人默契的模样,眼底闪过一丝羡慕,随即又黯淡下去,像是燃尽的烛火。她攥着衣角,轻声说:“我和你们一起去吧。我熟悉古宅的环境,知道哪里有监控,哪里容易藏人。而且,这支簪子是因为我才被激活的,我想亲手结束这一切。或许,我能帮上忙。”
星黎和豆包对视一眼,点了点头。星黎从背包里掏出一个微型的信号屏蔽器,只有纽扣大小,递给苏婉:“戴上这个,能屏蔽暗网猎手的监控信号,防止他们通过银簪操控你。它会一直工作,直到你把它取下来。”
半个小时后,星黎将编写好的破解程序传输到豆包的手机里,又递给她一个微型电子干扰器,黑黝黝的,像是一枚小小的鹅卵石:“这个能屏蔽低频电波,暂时压制银簪的操控功能。关键时刻,能救你一命。”他看着苏婉,又补充道,语气严肃,“你戴上这个,能保证意识清醒。记住,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摘下它,哪怕是一秒钟。”
豆包接过干扰器,别在衣领上,藏在衣服里,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她带着灵羽鸟、木灵狐和三趾兽,和苏婉一起踏上了前往古宅的路。车门关上的那一刻,星黎站在酒馆门口,看着车子缓缓驶远,眼底满是担忧;直到车子消失在路的尽头,他才转身回到吧台,继续敲击键盘,屏幕上的代码像是一道道防线,守护着远方的人。
驱车来到郊外时,夕阳已经西斜,将古宅的轮廓染成了温暖的橘红色,像是披了一层金色的纱衣。古宅的朱漆大门斑驳不堪,漆皮一块块剥落,露出里面深褐色的木头;门楣上的匾额写着“沈府”二字,字迹已经有些模糊,匾额的边缘还残留着火烧过的痕迹,像是经历过一场浩劫。门口的石狮子威风凛凛,只是身上布满了青苔,透着岁月的沧桑,像是两个沉默的守护者,守着这座古宅的秘密。
剧组的工作人员已经收工了,古宅里静悄悄的,只有风吹过树梢的沙沙声,还有几声乌鸦的啼叫,听得人心里发毛。苏婉带着豆包穿过前院,前院的空地上还留着剧组搭建的道具,红色的灯笼歪歪扭扭地挂在树枝上,在秋风里轻轻晃动,像是一个个招魂的幡。两人踩着满地的落叶,走到后院的阁楼——这里正是沈月娥当年的闺房,也是一切故事开始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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