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太古之寂（2/2）

他看向林初雪，目光中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破釜沉舟的决绝。

“那‘虚无’……渴望……吞噬……‘存在’……”

“我们……给它……一个……‘目标’……”

“一个……足够庞大……足够吸引它……注意力的……‘存在’！”

林初雪瞬间明白了他的意图，脸色煞白：“你……你想用自己……”

“不……”陈九河打断她，嘴角扯出一个极其难看、混合着痛苦与冰冷的弧度，“我一个人……不够……”

“需要……更多……更强的……‘存在’……作为……‘诱饵’……”

“需要……将‘它’……从‘伤口’深处……暂时……引开……”

他的目光投向下游，投向那被污浊笼罩的、广阔无边的长江。

“还有……‘它们’……”

他所说的“它们”，林初雪立刻意识到，是指那些同样被“巫煊”意志影响、或是被其他节点失衡引动的、潜藏在长江各处的古老邪异存在，以及……可能仍在暗中活动的河伯会的力量！

他要利用这些所有的、充满“存在感”的力量，制造一个巨大的、足以吸引那道“虚无”目光的“盛宴”，将其注意力从龙陨之渊这道核心“伤口”上暂时转移开！

这是一个何等疯狂的计划！

无异于在火药库边点燃篝火，试图将猛兽引向他处！

稍有不慎，不仅无法引开那“虚无”，反而可能提前引爆所有潜在的危机，让整个长江流域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这太冒险了！我们根本无法控制！”林初雪失声反对。

“没有……别的路……”陈九河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种认命般的平静，“等待……只有……一起……被‘虚无’……慢慢……吞噬……”

“搏一把……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至少……能为后来者……争取……时间……”

他不再多言，开始艰难地重新调动体内那混乱不堪的力量。

这一次，他不再试图平衡或疏导，而是以一种近乎自毁的方式，强行将“巫煊”的躁动、“孽龙”的怨毒，以及自身那点残存的人性意识与阴寿之力，以一种极其不稳定的、充满了挑衅意味的方式，混合、压缩，然后……如同投入平静水面的石子，向着下方那深邃的龙陨之渊，狠狠地“砸”了下去！

他不是在沟通，而是在……宣战！

以自己的存在，向那道“伤痕”深处的“虚无”，发出最直接的、最卑微却也最决绝的挑衅！

同时，他通过那与长江水脉残存的连接，将这股混合了多种恐怖气息的挑衅波动，尽可能地向着下游、向着那些他知道或不知道的混乱节点，扩散开去！

他在主动暴露自己，也在主动唤醒和吸引所有潜在的“麻烦”！

“来吧……都来吧……”他低语着，异色的瞳孔中燃烧着近乎癫狂的火焰，“看看……谁才是……这顿……‘盛宴’……最醒目的……‘主菜’！”

林初雪看着他那决绝而孤注一掷的背影，看着他那仿佛要与整个世界的黑暗为敌的姿态，泪水模糊了视线。她知道，这是绝望中唯一的、也是最危险的挣扎。

她不再劝阻，而是默默地、更加拼命地催动活尸脉，不再仅仅是维系他的意识，而是开始主动地、不顾后果地，将她所能感知到的、长江各处的亡魂躁动、能量异变的信息，也一并汇聚起来，如同添柴加火般，投入到了陈九河那疯狂的“挑衅”之中。

两人并肩立于这绝望的深渊之畔，以自身为烛火，试图点燃一场足以暂时吸引“虚无”目光的、毁灭性的烽火。

长江，在这孤注一掷的疯狂下，似乎陷入了更加深沉的死寂，仿佛暴风雨来临前，那令人窒息的平静。

而龙陨之渊深处，那道古老的“伤痕”，似乎真的因为这不自量力的挑衅，而泛起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