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水痕印（2/2）

“不像…”苏璃眉头紧锁，她强忍着不适仔细观察，“这材质…更像…皮？”

话一出口，她自己先打了个寒颤。什么皮能漂浮在江水上，还印着这种东西？

“带回去，立刻送检。”苏璃命令道，但心里清楚，常规的检测恐怕查不出任何结果。

更多的报告在随后几个小时里陆续传来。

下游的水文站报告，检测到持续的低频震动，源点模糊，似乎遍布整段江底，震动波形奇特，从未被记录过。

几个沿江的夜间施工队紧急求助，说总听到江心里传来模糊不清的絮语声，像是很多人在水下激烈地争论着什么，用的是一种完全听不懂的语言，听得人心烦意乱，甚至有人出现呕吐、流鼻血的症状。

而最让苏璃感到脊背发凉的，是凌晨时分接到的一个老渔民的电话。老人住在偏僻的江岔子里，声音因极度的恐惧而断断续续。

“水…水鬼…不是以前那种…”老人喘着粗气，“它们…它们在往上爬…但又不像是要害人…”

“它们是什么样子？”苏璃握紧了电话。

“看不清…雾太红了…就看见一个个水淋淋的影子，从江里上来，沿着滩涂走…排着队…往…往镇子后面的老坟山那边去了…”

老人几乎要哭出来，“它们走过的地方，滩涂上会留下一个个印子…不是脚印…是…是字！是那种歪歪扭扭，谁也不认识的字！”

水痕印字？

苏璃立刻带人赶往老渔民所说的滩涂。赭红色的江雾在这里略微稀薄，手电光柱勉强能照亮泥泞的河滩。

那里空无一物，并没有老人所说的“水鬼”。

但在被江水浸湿又略微凝固的淤泥上，清晰地印着无数杂乱的痕迹

。那绝非任何已知动物的足迹，而是一个个深陷入淤泥的、扭曲的符号！

它们组成无法解读的词句，蜿蜒向前，如同一支无形的军队留下的行军路线，径直指向远处黑黢黢的山峦轮廓。

小王蹲下身，用取样刀刮取了一点印痕深处的淤泥，放在鼻尖闻了闻，脸色猛地一变。

“苏队…这味道…和那些漂浮的碎片一模一样！”

苏璃的心沉了下去。她打开强光手电，沿着那片诡异的“足迹”向前照射。光柱刺破红雾，落在不远处的一个东西上。

那是一个半埋在淤泥里的物体。

她走过去，小心地拨开周围的泥。那是一个材质特殊的方形容器，像是青铜，又泛着玉石般的温润光泽，表面刻满了与碎片上、淤泥里如出一辙的诡异符号。

容器的一角已经破损，里面空空如也，但内壁沾着少许干涸的、暗蓝色的渍迹，散发出极其微弱的、却让苏璃瞬间汗毛倒竖的气息——那气息，与归墟爆炸前，陈九河身上散发出的最后光芒，有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相似！

这不是终结。

苏璃猛地站起身，环顾四周被不祥赭雾笼罩的长江。

归墟的爆炸并未消灭那古老的“混沌”，它或许只是被打散了，打碎了…它的本质，它的“知识”，它的疯狂印记，正以另一种形式，随着长江水重新弥漫开来，试图渗透进这个世界！

那些碎片是它的“鳞片”，那些足迹是它的“触须”，那低频的震动是它的“心跳”，那水下的絮语是它的“思考”！

而陈九河呢？

他用自己的牺牲，是将它暂时击溃，还是…不幸地成为了它扩散到人间的第一个载体？那容器里的暗蓝色渍迹，又是什么？

“联系局里，最高警戒级别。”

苏璃的声音在江风中显得异常冰冷，“通知所有沿江单位，密切注意任何异常符号、异常声响、异常水流报告。

特别是…注意寻找任何…可能的人形目标。”

她没说出口的是，她在害怕。害怕下一次在红雾中看到的，不是一个水鬼，而是一个她熟悉的、却浑身布满诡异水痕印的身影。

长江的水不再清澈，它正在变成一锅煮着古老疯狂和未解谜团的、赭红色的浓汤。

而新的捞尸，才刚刚开始。这一次，他们要打捞的，可能是整个世界都无法承受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