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腐尸同谋（2/2）

“陈家的后人……没想到，这副模样了，还能等到……”

它的“声音”里带着一种复杂难言的意味，有惊讶，有审视，还有一丝……极其微弱的嘲弄。

陈九河心中巨震，强撑着站起，嘶声问道：“你是谁？”

腐尸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抬起那只相对完好的手，指了指陈九河胸口：

“那缕残魂……很特别。

带着‘旧印’的气息，却又驳杂不纯……是钥匙，也是诅咒。

你用它强行‘叩问’尸墙，很冒险，也很……愚蠢。

差点把我们都暴露给‘祂’。”

旧印？钥匙？陈九河立刻想到神冢那古老意念提到的“旧契”和“钥”。

“祂？是这座神冢的主人？巫阳一族崇拜的东西？”陈九河急促地追问。

腐尸那腐烂的脸上似乎扭曲了一下，像是在笑，却比哭更难看：

“主人？不……祂是囚徒，也是狱卒。

我们是食粮，也是枷锁上的锈蚀。

巫阳？那不过是更早一批沉沦于此的可怜虫罢了。”

它的话晦涩难懂，却透露出令人心惊的信息。

这座神冢的存在，似乎远比想象中更加复杂和恐怖。

“你为什么帮我？”陈九河盯着它那双清明的眼睛，不敢有丝毫放松。

“帮你？”腐尸的意念里嘲讽意味更浓了，“我只是在帮我自己。

这座‘万骸基座’需要新的、强大的‘柴薪’来维持平衡，你，和你怀里那缕特别的残魂，是不错的选择。

但你们太‘吵’了，会提前惊醒一些不该醒的东西，干扰我的……‘计算’。”

它顿了顿，那双清明的眼睛再次看向陈九河皮肤下的裂痕：

“而且……你身上有‘外面’的味道，还有那种……令人作呕的、试图吞噬一切的‘长虫’（指九婴）的臭味。

看来‘上面’也乱套了。或许……变数到了。”

陈九河敏锐地抓住了它话语里的关键：“计算？变数？你想做什么？你怎么会对陈家……”

腐尸突然抬起手，打断了陈九河的提问。

它侧过头，仿佛在倾听着什么，那双清明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极其凝重的神色。

“祂的‘巡游’醒了……”腐尸的意念变得急促起来，“没时间解释了。

你想活，想保住这缕残魂，就按我说的做。”

它猛地指向裂缝深处一个方向：“沿着这条石隙往下，走到尽头，那里有一片‘静滞之潭’。跳进去，能暂时隔绝你们的气息，躲过这次巡游。”

“然后呢？”陈九河追问。他不可能永远躲在一个水潭里。

腐尸的意念变得冰冷而决绝：“没有然后。

要么在潭水里等到力量耗尽，被同化吸收。要么……找到‘祂’的‘心核’。”

“心核？”

“支撑这座活冢运转的核心，也是祂力量的一部分源头，更是……所有沉沦于此者痛苦的焦点。”

腐尸的眼中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毁了它，或者……占据它。

这是唯一能打破僵局，甚至……反向控制部分‘基座’的可能。”

这个提议疯狂而危险，简直是自寻死路！

“我怎么找到那东西？”

腐尸发出一阵沉闷的、像是肺部漏风般的声响，似是冷笑：“跟着‘痛苦’最强烈的方向走。当你的灵魂感到每一寸都在被撕裂灼烧时，你就快到了。”

它说完，不等陈九河再问，身体便开始缓缓向后融入岩石缝隙的阴影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等等！你到底是谁？”陈九河急道。

那腐尸最后的身影顿了顿，一道极其微弱、却带着无尽苍凉和一丝恨意的意念，飘入陈九河脑中：

“一个……本该镇守长江，却失职被吞的……捞尸人。”

话音未落，它已彻底消失不见。

裂缝中，只剩下陈九河粗重的喘息声，胸口微弱的青光，以及从神冢深处隐隐传来的、某种巨大物体正在缓缓移动的、令人窒息的摩擦声……

巡游，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