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伪人潮汐（2/2）

一个由扭曲的爱恋记忆构成的“伪人”，会试图去拥抱它遇到的每一个活人，那由粘稠情感构成的手臂穿过人的身体，带来一阵冰寒刺骨又令人作呕的战栗。

它们没有恶意，因为它们根本没有“意图”这个概念。

它们只是在机械地、错误地执行着它们所承载的那些“记忆剧本”。

但这种“无害”的模仿，却带来了更深层次的恐怖。

沿岸的人们开始生活在一种超现实的噩梦中。

你出门劳作，会有一个冰冷的、散发着悲伤气息的“伪人”默默跟着你，学你的动作；

你回到家中，会发现一个由陌生人的守护誓言构成的“伪人”挡在你的门口；

你想拥抱自己的孩子，却可能有一个由扭曲爱欲构成的“伪人”抢先一步试图拥抱你……

真实与虚假的界限被模糊。人性的空间被这些空洞的仿制品挤压、侵占。

人们开始崩溃，不是因为直接的伤害，而是因为这种无处不在的、诡异的“模仿”正在一点点蚕食他们对“真实”的认知，对“自我”的把握。

苏璃和小王站在临时指挥点，看着远处村庄里那荒诞恐怖的一幕幕，感到一阵阵无力。

他们送去的“弹药”，似乎正在让混沌变得更聪明，更善于…污染。

而那青铜容器，此刻表面的光芒也变得极其不稳定，蓝光中混杂着无数混乱的色点，明灭的频率如同痉挛。

通过它传递出的、属于陈九河的意念，变得更加微弱，更加断续，几乎难以捕捉。

他似乎正在那疯狂的“搅拌”中逐渐迷失，他的自我意识正在被海量的众念和混沌知识稀释。

“……不……是……这样……”

一个极其微弱、仿佛随时会断绝的意念碎片传来，充满了困惑和某种…焦急。

他似乎也意识到了问题。这种简单的“投入”和“混合”，并不能解决问题，反而在制造更棘手的灾难。

混沌正在以一种错误的方式“学习”和“运用”这些人类的杂念。

苏璃猛地意识到，他们需要的不是更多杂乱的“念”，而是某种…更核心、更有序、能定义“何以为人”的东西。

但，那是什么？

就在她苦苦思索之时，江心的漩涡再次发生变化。

那些不断产生的“伪人”突然停止了漫无目的的行动，齐刷刷地“转头”，用它们没有五官的面部“看向”同一个方向——长江的上游，某个特定的点。

然后，它们动了。不再是散乱的游荡，而是如同受到了无形的召唤，开始汇聚，形成一股股苍白、暗蓝、昏黄、粉红……色彩混杂的“人流”，沉默地、执着地、向着上游方向涌去。

仿佛潮汐受到了月亮的牵引。

所有的“伪人”，都在向着某个共同的“原点”进发。

那里，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它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