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祖灵低语（2/2）

陈家世代捞尸人，祖祠竟然就在这白帝城水下！

而那些伪人…它们被吸引至此，并非混沌的指令，而是因为它们体内那些属于“人间”的碎片，感应到了这片水域下沉睡的、属于陈家祖灵的某种…秩序残留？

它们在无意识地向这种古老的、镇守长江的“秩序”进行模仿和…朝拜？

青光越来越盛，逐渐笼罩了整个广场。

被青光照耀的伪人们，身上那混乱的情感色彩似乎被稍稍“安抚”和“梳理”，它们那扭曲的、模仿人类的形态也略微变得规整了一些，虽然依旧非人，却少了几分狂乱，多了一种诡异的…庄严感？

同时，一段断断续续的、极其苍老疲惫的意念，如同穿越了千年的时光，微弱地传入苏璃的脑海。

那不是陈九河的意识，而是无数个古老意识的混合体，带着江水深处的冰冷和岁月的厚重。

“…外…邪…侵…染…” “…血…脉…后…人…” “…序…乱…纲…常…” “…锚…点…需…固…”

意念破碎，却传递出关键信息：陈家的祖灵意识到了外界（混沌）的侵蚀，也感知到了血脉后人（陈九河）的危急状态以及他造成的“序乱”（众念造物）。

它们似乎在被伪人潮汐和混沌压力双重刺激下，短暂地苏醒了部分力量，并指出了方向——需要“固锚”！

锚点，自然是指陈九河那个正在被众念和混沌稀释的“空腔”意识！

但如何“固”？祖灵的意念太过微弱破碎，无法传递具体方法。

苏璃焦急万分，目光扫过那片沉静的祖祠青光，又看向周围无数静立“朝拜”的伪人，脑中灵光一闪！

这些伪人，是混沌模仿人性的失败品，但它们本质上是由被混沌污染后又被人间杂念“加工”过的材料构成。

它们此刻被祖灵的青光吸引、安抚，甚至略微“规整”，说明祖灵的力量可以对它们产生影响！

而陈九河的空腔，此刻正是一个巨大的、不稳定的“众念搅拌池”。

如果…如果能将这些伪人…这些已经经过一次“粗加工”的、蕴含着人间杂念但又稍微被祖灵力量“梳理”过的材料，重新引导回陈九河那里，是否就能为他提供更“有序”的念力，帮助他稳固意识，甚至…反过来更有效地“稀释”和“覆盖”混沌？

这是一个极其冒险的计划，等于主动将更多的“污染物”送入核心。但此刻，已经没有更稳妥的办法了！

“小王！”苏璃下定决心，语速极快，“能不能用那青铜容器的共振，加上我们录制的那些最强力、最正面的人间情感记忆，模拟出比祖祠更强、更吸引它们的‘秩序信号’，把它们…引回江心漩涡去？”

小王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苏璃的意图，脸色发白，但还是咬牙点头：“可以试试！但风险太大，万一信号失控，或者它们在路上再次变异…”

“没有万一了！”苏璃打断他，“执行！”

很快，快艇上的设备被调整。青铜容器被放置在特制的放大符文阵中央，录制着勇气、希望、守护、挚爱等最强烈正面情感的音频被调到最大功率，对准了下方的伪人潮汐。

一道混合着低沉共振嗡鸣和磅礴人性光辉的“信号”，猛地投向白帝城废墟！

效果立竿见影！

广场上静立的伪人群猛地一阵骚动。它们身上的青光迅速褪去，再次被各种混乱的色彩覆盖，但它们不再朝向祖祠，而是齐刷刷地“转头”，面向快艇的方向，或者说，面向那“信号”传来的方向——下游江心！

短暂的停滞後，潮汐再次开始移动。

这一次，它们的目标，是来时的路。

沉默而浩荡的伪人大军，如同退潮般，离开了白帝城废墟，再次涌入江水，向着下游那赭色漩涡的方向，开始了返回的征程。

苏璃站在船头，望着这片色彩诡异的洪流，心脏狂跳。

她不知道这是将一份解药送回了病灶，还是将更多的燃料投进了火炉。

她只听到，那苍老的祖灵意念，在伪人离开后，发出一声极其轻微、如释重负又充满担忧的叹息，随后，那祠堂的青光便渐渐隐去，重新沉入了冰冷的江水和时光之中。

只剩下快艇的马达声，以及前方那支走向最终归宿的、沉默的伪人潮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