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陌路相逢（2/2）

她的问题直接而强硬，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小黑张了张嘴，却不知从何说起，也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她。师父说过，会馆内部有裂痕……

“我……我不知道该不该说。”小黑虚弱地开口，声音沙哑。

“不知道？”鹿野嗤笑一声，眼神陡然锐利，“听着，小子。我没时间也没兴趣陪你玩猜谜游戏。师父现在被扣在龙游会馆，脖子上架着‘内鬼’和‘袭击同僚’的罪名，池年那帮人恨不得立刻把他钉死。你身上残留的侵蚀气息，与流石、灵泽两馆袭击现场发现的某些微量痕迹有相似之处。这可能是洗刷他嫌疑的关键线索，也可能是把你和他一起拖进更深渊的诱饵。你每犹豫一秒，他离囚笼或者刑场就更近一步。”

她的话语如同冰锥，刺得小黑浑身发冷。师父的处境……真的这么危险了吗？

“我……我在西南旧工业区边缘的荒地那边……”小黑终于还是开口了，断断续续地，将自己为了探查奇怪波动、遭遇恶意感知锁定、被精神侵蚀、最后用传送梭逃走的经过简单说了一遍，隐去了同心石和师父感应相助的部分。

鹿野安静地听着，脸色越来越凝重。当听到“间歇泄露的草木灵气”、“地底幽绿脉络”以及那“冰冷粘稠充满恶意的感知”时，她的眼神闪烁了一下。

“描述一下那股草木灵气，还有那恶意感知的具体特征。”她追问，语气急促了些。

小黑努力回忆：“草木灵气……感觉很古老，有点悲伤，但里面又很纯净，像是被关了很久……恶意感知……很冷，很脏，像有很多人在脑子里尖叫，想把我吃掉……”

鹿野默然片刻，从腰间取出一个巴掌大小的、类似罗盘的精密仪器，手指快速在上面操作了几下，似乎在调取比对数据。仪器屏幕闪烁着微光，映照着她紧绷的侧脸。

“你运气不错，或者说，你命大。”半晌，她收起仪器，看着小黑，“根据你的描述和仪器初步比对，你遇到的东西，很可能与近期一系列事件的核心有关。那股草木灵气，特征与被盗的‘若木’记录数据有低度吻合。而那恶意感知……与档案馆封存的、关于上古邪术能量特征的描述碎片，有令人不安的相似。”

她抬起头，望向西南方向，眼神锐利如刀：“工业区边缘荒地……那里早年确实有些乱七八糟的传闻，但会馆档案里没有明确记载。看来，有人比我们更清楚那里藏着什么，并且正在试图激活或利用它。你误打误撞，惊动了他们。”

小黑的心沉了下去。自己不仅没能帮到师父，反而可能打草惊蛇，惹上了更麻烦的东西？

“那……那现在怎么办？”他无助地问。

鹿野看了他一眼，那眼神依旧没什么温度，但似乎少了几分最初的纯粹审视。“你受伤不轻，留在这里是等死，不管是死于伤势，还是死于可能循迹追来的‘那个东西’，或者是死于池年手下那些没脑子的执行者。”

她走上前，不由分说地将一枚散发着清冽药香的丹药塞进小黑嘴里，又用金属软索在他腰间轻轻一缠，看似束缚，实则灌注了一股稳定的金系灵力，帮他稳住身形和紊乱的气息。

“跟我走。”鹿野转身，走向巷子另一头，“我需要一个临时的安全点，进一步分析你身上的残留信息，并确认那个荒地的具体情况。至于你……”她回头瞥了小黑一眼，“在证明你的价值，或者证明你真的是个累赘之前，暂时跟着我。别指望我会像师父那样哄着你，我只看结果，不问过程。想帮师父，就拿出点有用的东西来，别只会添乱。”

她的话语毫不客气，甚至有些刺耳。但莫名的，在这种冷酷直接的态度下，小黑反而感到了一丝奇异的可靠感。至少，她没有立刻把他抓起来交给池年，也没有因为他可能“添乱”而弃之不顾。

他咽下口中化开的丹药，一股清凉的气息蔓延开来，略微缓解了脑海中的刺痛和身体的虚弱。他默默跟上鹿野的步伐，踉跄但坚定。

巷口外，是龙游市错综复杂的另一片街区，霓虹闪烁，车流如织。鹿野带着他，很快隐入人群中，如同两滴水汇入河流，消失不见。

夜色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