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枫林路77号（2/2）

朔夜用爪子（小心地不留下痕迹）拨弄着照片和乐谱，虚实之瞳扫过这些旧物。物品本身没有附着灵体，但上面残留的、属于原主人的情感印记和精神气息非常鲜明纯粹，尤其是那种对音乐的热爱和彼此之间深厚的爱恋。

“您外祖父母，感情一定很好。” 朔夜看着照片，轻声说。

苏教授眼眶微红，点了点头：“是。母亲常说，他们是灵魂伴侣。外祖母去世后，外祖父有将近十年没有再碰过这架钢琴，直到晚年，才偶尔会弹一些他们当年一起创作的曲子，说是‘说说话’。”

无限也走了过来，拿起那本修改痕迹最多的乐谱翻看。他的目光停留在某一页上，那里记录的是一段钢琴与小提琴的对话式旋律，旁边用铅笔写着“雨夜即兴，赠吾爱”。

“声音出现的旋律，您记得吗？能否哼唱或描述一下？” 无限问。

苏教授努力回忆了一下，走到钢琴前，试着弹了几个零散的音符和小节。旋律优美而感伤，带着雨夜般的朦胧和深切思念。“大概……是这样的感觉，但更完整，也更……忧伤一些。小提琴的部分像在回应和抚慰。”

无限听完，又低头看了看乐谱上那段“雨夜即兴”，沉默了片刻。

朔夜跳上茶几，对苏教授说：“苏教授，我们初步判断，您听到的声音，并非灵体作祟，也非房屋结构问题。”

苏教授紧张地看着他。

“更可能是一种‘空间记忆’或‘情感回声’。”朔夜解释道，“您的这栋房子，尤其是这间客厅和书房，在过去的岁月里，长期浸染在您外祖父母浓烈的艺术情感和彼此深爱之中。这种强烈而纯粹的精神能量，在特定条件下——比如他们经常在雨夜演奏、交流——与当时的环境（湿度、温度、声音频率等）产生了某种‘共振’，并被房屋的结构和场域无意识地‘记录’了下来。”

“就像录音带？”苏教授恍然。

“比那更微妙，是信息在时空结构上的‘烙印’。”朔夜用爪子比划了一下，“平时它们沉寂着。但当现在的环境，比如又是一个类似的雨夜，湿度、气压甚至寂静的程度，与过去‘记录’时的条件高度接近时，这些‘烙印’就可能被‘读取’或‘触发’，释放出当时记录下的声音片段和情感氛围。您听到的音乐、低语、叹息，很可能就是您外祖父母某个雨夜在此演奏、交流时留下的‘回声’。”

苏教授听完，怔了许久，脸上表情从紧张逐渐变为一种复杂的释然和感伤：“所以……不是他们被困住了，也不是房子有问题，只是……爱和音乐的记忆，太深刻了，连房子都记住了？”

“可以这么理解。”朔夜点头，“这是一种罕见但并非恶性的现象。它证明了您外祖父母情感的纯粹和他们对这里的热爱。”

“那……我能做些什么？”苏教授问，“这声音虽然不吓人，但总是出现，也影响休息。而且，我也不希望这些珍贵的‘回声’因为我的打扰或无知而消失或受损。”

无限放下乐谱，看向苏教授：“有两个选择。”

“第一，”朔夜接口，“我们可以设法‘安抚’并‘稳定’这些空间记忆。让它们在特定条件下（比如您希望聆听的时候）有序地、轻微地显现，而不是随机地、可能干扰您睡眠地‘播放’。这需要一些精细的空间操作和对情感能量的引导。”

“第二，”无限继续道，“如果您觉得困扰，我们也可以尝试将这些‘回声’从房屋的活跃场域中‘剥离’出来，封存于某件物品中（比如那本乐谱或一张照片），使其不再自然触发。但这可能需要牺牲一部分‘即时性’和‘环境互动性’。”

苏教授几乎没有犹豫：“请选第一种！这些声音……是外祖父母留在这世上的、除了照片和乐谱之外，更鲜活的一部分。我不想让它们彻底沉默，只是……希望它们能更‘懂事’一点，别总在半夜吵醒我。” 他笑了笑，眼角有些湿润。

朔夜和无限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那么，我们需要一些准备。”朔夜说，“最好是等到下一个雨夜，在声音自然出现的时候进行操作，效果最好。另外，可能还需要借用一下这架钢琴，和您外祖父母的几件旧物作为‘锚点’和‘引导媒介’。”

“没问题！一切都听你们的安排！”苏教授连忙道，“需要我准备什么吗？”

“安静，信任，以及……泡一壶好茶。”朔夜跳下茶几，重新跃回无限肩头，“今天我们先做一些前期探查和准备工作。雨夜来临前，我们会再过来。”

调查的第一步，清晰而温和。没有妖魔，没有战斗，只有一段被时光珍藏、等待被温柔理解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