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涟漪扩散（1/2）

流石会馆遇袭的消息，如同投入深潭的巨石，激起的涟漪以惊人的速度扩散开来。虽然总会馆在第一时间下达了封口令，试图将影响控制在最小范围，但如此重大的事件，尤其是在大松馆长战死、象征物“若木”被夺的情况下，消息根本不可能完全封锁。

接下来的一周，即使远在海滨小镇，无限和小黑也能通过各种细微的渠道感受到那股震荡。

首先是总会馆与各分馆之间的加密通讯变得异常频繁。无限那个用于接收非紧急事务通讯的小型阵盘，每天亮起的次数明显增多，虽然大部分内容他无需直接处理，但频繁的灵力波动本身就在传递着不寻常的信号。偶尔有几条定向发来的、权限足够的信息碎片，拼凑出一些令人不安的画面：西北数个分馆进入高度戒备状态；一些靠近人类大型聚居区的会馆外松内紧，加强了对人类访客和周边灵力波动的监控；激进派的声音在内部通讯网络中开始冒头，措辞激烈，质疑现有共处政策的有效性，甚至有人隐晦地提出需要“展示力量”。

其次，是小镇本身也受到了极其微弱的影响。这个几乎与世隔绝的地方，按理说对远在西北的纷争毫无感应。但无限注意到，近几日，海边偶尔会出现一些灵力微光闪烁的、类似水母或浮游生物的弱小海灵，它们呈现出一种罕见的焦躁状态，聚集成小群，漫无目的地游荡，然后又突然散开。山间的一些小精怪，比如负责看守后院那棵老榕树的微末木灵，也变得比平时更加沉默，蜷缩在枝叶深处，对外界的反应迟钝。

“地脉在传递不安。”无限对小黑解释道。他带着小黑来到海边，指着一群正在浅滩处乱窜的发光小海灵。“它们是灵气最直接的感应体之一。虽然流石会馆离此万里，但‘若木’被夺，对与之相连的部分地脉网络可能产生了某种我们尚未完全理解的扰动。这些底层灵体的异常，是大地‘脉搏’紊乱的细微征兆。”

小黑蹲下身，小心翼翼地将一丝温和的灵力探向那些焦躁的小海灵。它们先是受惊般散开，但在感受到小黑灵力中的安抚意味后，又慢慢聚拢过来，绕着他的指尖微微发光。“它们……在害怕？”小黑轻声问。

“或许不是害怕，而是‘不适’。”无限望着辽阔而看似平静的海面，“就像身体的某个重要器官突然被摘除，即使相隔甚远，整个系统也会感到‘不对’。‘若木’的作用，可能比我们已知的更为深远。”

除了这些自然迹象，人类的反应也初现端倪。镇上唯一的杂货店老板，在闲聊时随口提到，他那个在沿海大城市跑运输的表侄前几天打电话回来，说城里这两天气氛有点怪，街上巡逻的警察似乎多了，一些原本常见的、晚上出来溜达的“怪人”（指一些不擅长或不愿完全伪装形态的低阶妖灵）好像少了很多。药店的老中医也嘟囔，最近来抓安神定惊药材的人多了些，大多是些常年在海上跑船、见识广的船老大，说是夜里睡不踏实，总觉得心慌。

这些看似毫不相关的琐碎信息，在无限的脑海中逐渐拼凑成一幅图景——恐慌与猜忌的种子，正在以流石会馆为中心，悄然向更广阔的范围弥散。妖精群体内部在不安与愤怒中分化，人类社会中，对超自然存在的敏感者或相关行业者，也开始觉察到某种无形的压力在积聚。

朔夜的讯息在这期间又传来两次。一次是告知他已抵达总会馆，初步情况比他预想的更复杂，激进派以池年长老为首，言辞激烈，要求立即对人类方面提出最严正交涉，并全面审查与会馆有往来的人类合作者。温和派则因缺乏证据且忌惮全面冲突的后果，主张审慎调查。总会馆高层意见不一，气氛紧张。

第二次讯息则带来了一点实质性进展：谛听部门通过秘密渠道，从某个边境黑市的情报贩子那里，买到一条未经证实但指向性明确的线索——袭击流石会馆的人类武装，使用的部分装备和战术，与一个国际知名的、专门从事“超自然事务”灰色业务的雇佣兵组织“灰响尾蛇”高度吻合。而这个组织，近半年的资金流向中，有几笔难以追溯源头的大额款项，其洗钱路径的某个中间节点，与几年前某次妖精黑市拍卖会的匿名账户有过极其隐蔽的交叉。

“灰响尾蛇”是纯粹的人类组织，但擅长处理与超自然力量相关的事务。他们为钱卖命，不问是非。谁雇佣了他们？那些资金是否真的与妖精内部有关？这线索如同迷雾中的一缕微光，既带来了方向，也照出了更深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