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审问僵局（2/2）

一直沉默的记录长老忽然开口，声音干涩：“无限执行者，你可承认，你与总会馆部分长老，尤其是池年长老，在关于人类与妖族共存政策上，长期存在分歧？”

这个问题看似无关，实则阴险。它试图将无限的行为动机引向“理念不合、内部倾轧”。

无限看向记录长老，眼神深邃：“理念讨论，与会馆章程框架内的正常议事。与袭击会馆、盗窃信物、杀害同僚的罪行，有本质区别。我从未因理念分歧，而背弃会馆守护平衡的宗旨，更不会因此伤害同胞。”

记录长老低头，不再言语。

龙游副馆长擦了擦汗，试图打圆场：“这个……无限执行者一向功勋卓着，此事或许确有误会。当务之急，还是应扩大调查范围，寻找实证……”

“实证？”厉霜猛地打断他，转向角落，“哪吒大人！您也听到了！此人巧舌如簧，百般抵赖，毫无悔意！我请求，对他施加更严厉的灵力禁锢，并进行深度灵识搜查，以探知其真实记忆与图谋！”

此言一出，室内温度仿佛骤降。深度灵识搜查，对修行者而言是极大的冒犯和伤害，稍有不慎便会损伤神魂，通常只在对付罪证确凿、冥顽不灵的重犯时才会考虑。厉霜此举，已是将无限彻底视为敌人。

一直埋头打游戏的哪吒，终于按下了暂停键。他抬起头，揉了揉脖子，似乎坐得有点累了。他没看厉霜，而是看向无限，脸上带着点玩味的表情。

“搜魂啊……”哪吒拖长了声音，把游戏机揣回兜里，“听着挺疼的。”

他站起身，踱到长桌前，拿起记录长老面前刚刚记下的几页纸，随手翻了翻，撇撇嘴：“问来问去，车轱辘话。证据呢？实打实的，能把他锤死的证据，在哪儿？”

他看向厉霜：“你拿出来的，是段模糊录像，几个吓傻了的人的指认。他拿出来的，是‘可能被伪造’的不在场证明，和一堆‘需要查’的疑点。两边半斤八两，都站不太稳。现在就上搜魂？池年那老小子教你的？”

厉霜面对哪吒，气势不由得矮了三分，但仍强撑着：“大人！事态严重，两馆被袭，信物失落，必须尽快查明！”

“查啊，没人拦着你查。”哪吒把记录纸丢回桌上，“去查录像源头，去查资金流向，去查内鬼，去抓‘他们’，去把‘若木’和‘碧澜佩’找回来。这些事，跟一个被你们封了灵力、圈在这儿的人较什么劲？把他魂搜烂了，东西就能自己飞回来？”

他走到无限身边，伸手弹了弹无限腕上的火灵环，发出清脆的“叮”一声：“有这个圈圈在，他搞不了事。你们该干嘛干嘛去，别在这儿浪费时间。人，我给你们看着，丢不了。审，明天换个会问问题的再来。今天……”

他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摆摆手：“散了散了，我游戏还没通关呢。看着你们在这扯皮，眼疼。”

哪吒的态度再明确不过：他认可对无限的监管和审查，但反对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使用极端手段，并将审问的僵局归咎于问询者不得法。他用自己的威望和方式，给这场充满火药味却毫无进展的讯问，画上了一个暂时的休止符。

厉霜脸色阵红阵白，最终在记录长老的示意和龙游副馆长的小声劝慰下，悻悻然起身，狠狠瞪了无限一眼，率先离去。记录长老默默整理纸张，副馆长对哪吒和无限分别行了一礼，也退了出去。

房间内只剩下无限和哪吒。

哪吒伸了个懒腰，走到门口，回头看了无限一眼：“还坐着干嘛？你那屋在隔壁，床铺给你换新的了。放心，没监控，也没窃听器。不过现在这里待着吧，这院子和我这圈圈，可不是摆设。”

他顿了顿，难得正经了一瞬，低声道：“朔夜那小子，正在外面拼命挖呢。你这边，稳住。少说话，多睡觉。”

说完，他也不等无限回应，哼着不成调的游戏背景音乐，晃悠着走了出去，顺手带上了门。

无限独自坐在渐渐昏暗下来的房间里，腕间的火灵环传来恒定的温热。窗外的老梅枝干在暮色中剪出沉默的影。

审问陷入僵局，但时间，并未停止流逝。风暴在院墙之外，正以更凶猛的速度汇聚。而他，必须在这短暂的、由哪吒强行制造的“平静”中，保持绝对的清醒，等待那个破局契机的到来，或者……亲手去创造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