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融雪下的火种（2/2）

“追吗？”李嵩已经抄起了朴刀。

“不追，”凌云走到箭楼，从石台上拿起归字佩，“他们要的不是玉佩，是这个。”他将两块玉佩重新拼合，“天枢”石碎片突然轻微震动起来，玉佩的金线也泛起微光——比之前黯淡，却真实存在。

“它有反应了！”杨一清凑过来，眼睛瞪得溜圆。

“因为夜鸦带着‘三眼’的信物，离得越近，反应越明显。”凌云握紧玉佩，热度比上次更微弱，却像颗种子，在融雪的泥土里悄悄发了芽，“他们想引我们去黑风口，设个陷阱。”

李嵩摩拳擦掌：“那正好，咱们将计就计，把‘三眼’的余党一网打尽！”

凌云却摇头，目光落在铁匠铺的方向。炉火的光映在窗纸上，像朵跳动的花。“不用打，”他突然笑了，“他们不是想要‘天枢’石吗？咱们就给他们个‘惊喜’。”

三日后，黑风口的老槐树下，夜鸦果然带着人等在那里。刘太监的马车停在远处，几个随从正往树下搬陶罐，罐口的引线露在外面，像条毒蛇的信子。

“凌先生，人带来了？”夜鸦的断指在黑袍下不安地动着，独眼盯着凌云怀里的锦盒。

凌云打开锦盒，归字佩在阳光下泛着金线，“天枢”石碎片却换成了块涂满磷粉的黑石。“一手交人，一手交货。”他指了指被绑在马背上的刘太监——这是他们昨晚在驿站截住的，正想带着“信物”回京城。

夜鸦挥挥手，让手下把几个“三眼”成员押过来——都是之前漏网的，其中就有那个在豹房看守密道的锦衣卫。凌云示意李嵩放人，自己则抱着锦盒往前走。

就在两人即将交接时，凌云突然将锦盒往地上一摔，同时大喊：“点火！”

远处的草坡后，王二狗猛地拽动绳索，几十个浸过煤油的草人被拉了起来，草人身上的磷粉在阳光下瞬间燃烧，发出和“天枢”石一样的蓝绿色光晕！

“是陷阱！”夜鸦反应过来，拔刀就砍。

凌云早有准备，侧身躲过，手里的工兵铲横扫过去，正打在夜鸦的断指上。黑袍人惨叫着后退，却没注意脚下的陶罐——那是李嵩提前换过的，里面装的不是炸药，是硝石和硫磺的混合物，遇火星就炸！

“轰！”

蓝绿色的火焰冲天而起，将老槐树的叶子都熏成了黑色。夜鸦和几个“三眼”成员被火舌吞没，惨叫声在山谷里回荡。刘太监吓得瘫在地上，尿湿了袍子，嘴里只会念叨着“饶命”。

凌云站在火光前，看着归字佩在怀里渐渐恢复冰凉。他知道，“三眼”的根还没除，但至少此刻，他们点燃的不是毁灭的裂隙，是驱逐黑暗的火种。

回应州城的路上，融雪的泥土散发着湿润的气息。王二狗捡了根树枝，在地上画着蓝绿色的火焰，李嵩则哼着新编的战歌，调子比之前明快了许多。

凌云摸出那块从阿古拉那里得来的弹壳，弹壳上的“谢谢”已经被汗水浸得模糊，却依旧能看清那歪歪扭扭的笔画。他将弹壳放进锦盒，和归字佩放在一起。

或许裂隙永远不会再开，或许他永远回不了现代，但这又何妨？融雪下的土地正在苏醒，铁匠铺的炉火还在燃烧，城墙上的“守土旗”在风里猎猎作响，这些都是比归途更重要的东西。

他的立身之道，早已像这融雪下的火种，在这片土地上扎了根，只待春风一吹，便能燎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