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子时裂隙(1/2)

应州城的更鼓敲过三响,夜色浓得像化不开的墨。凌云站在箭楼顶层的箭窗前,手里的归字佩凉得像块冰,与两个时辰前的灼烫判若两物。窗外,鞑靼人的营地在荒原上燃着点点篝火,像群蛰伏的狼,只待子时一到便要扑上来。

“鹰隼,马文升招了。”李嵩的声音带着疲惫,从耳机里传来,“裂隙在南城根的古井里,‘三眼’的人已经在井周围埋了炸药,说是要借裂隙的力量炸开城墙。”

凌云的目光扫过南城方向,那里的民居早已空了,只有几盏孤灯在巷口摇曳,是杨一清安排的暗哨。他摸出战术地图,手指点在南城根的位置——那里离护城河最近,引水渠的支流正好从井旁流过,这或许就是阻止裂隙扩大的关键。

“山猫,让杨大人把水渠的闸门打开,等子时前一刻,放水淹井。”凌云的指尖划过地图上的水流线,“‘天枢’石遇水失效,裂隙应该会跟着缩小。”

李嵩应了声,脚步声在楼梯间远去。凌云转身看向石台上裂开的“天枢”石,蓝紫色的光晕已经彻底熄灭,只剩下冰冷的黑石,像块普通的顽石。他想起马文升被押下去时的疯话:“裂隙打开,时间会倒流,你们都会变成尘埃……”

荒谬,却又让人心头发紧。他摸出空投箱里最后一块压缩饼干,掰碎了塞进嘴里。饼干的碎屑落在归字佩上,金线毫无反应——看来这玉佩的使命已经完成,或者说,它的力量已经被裂隙吸走了。

箭楼外传来马蹄声,王二狗裹着件旧棉袄跑上来,冻得鼻尖通红:“凌先生,王大人说……说鞑靼人的先锋已经过了黑风口,离城不到十里了。”

凌云走到少年身边,看着他手里攥着的半截长矛——还是用假银子熔铸的那杆,矛头的狼毒在月光下泛着青黑。“怕吗?”

王二狗摇摇头,又点点头:“有点,但想起铁匠铺的小王……就不怕了。”他抬头望着凌云,眼里的光比天上的星星还亮,“凌先生,您说……炸开裂隙,真的能回去吗?”

凌云沉默了。他想起现代军营的灯光,想起战友递来的烟,想起任务简报上的目标坐标。回去,曾是他穿越以来唯一的执念,可此刻看着应州城头飘动的“守土旗”,看着王二狗冻得发红的耳朵,这执念突然变得模糊起来。

“不知道。”他诚实地说,“但这里的人需要有人守着,不管回不回得去,今晚都得把裂隙堵上。”

王二狗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突然指着窗外:“凌先生,您看!”

只见鞑靼人的营地突然骚动起来,篝火连成一片火海,骑兵们翻身上马,弯刀在月光下闪着冷光。凌云迅速架起狙击枪,瞄准镜里,鞑靼小王子正举着马鞭指向应州城,嘴里似乎在喊着什么,身后的骑兵便像潮水般涌了过来。

“提前了!”凌云的心跳猛地加速,战术手表的指针指向亥时末,离子时还有一刻钟,“山猫,让民壮们上城墙,用备好的滚石!”

城墙上顿时响起呐喊声,民壮们推着重型滚石车往垛口移动,木轴转动的“嘎吱”声在夜风中格外刺耳。凌云的狙击枪没闲着,子弹穿透夜色,精准地打在鞑靼先锋的马腿上。受惊的马将骑士掀翻在地,后面的骑兵躲闪不及,瞬间乱了阵脚。

“好枪法!”王二狗在一旁喝彩,手里的长矛攥得更紧了。

凌云没说话,迅速换弹匣。他的子弹不多了,只剩下五发,必须用在最关键的地方。瞄准镜里,鞑靼人的第二波冲锋已经开始,这次他们学乖了,分散成小队,像群蝗虫般扑向城墙。

就在这时,南城方向传来闷响——不是炸药,是重物落地的声音!凌云心里一沉,调转机头,只见几个黑影从南城根的民房里窜出来,正往古井的方向跑,手里举着明晃晃的火把。

“‘三眼’的余党!”凌云扣动扳机,子弹打在最前面那人的火把上,火星溅了他一脸。黑影们慌忙卧倒,却有个家伙趁机将火把扔向井口!

“不好!”凌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瞄准镜里,火把在空中划过道弧线,眼看就要落进井里——

“咻!”一支羽箭破空而来,精准地射中火把,将其钉在井边的老槐树上。是杨一清!老学士不知何时站在巷口,手里的弓还在微微颤抖,花白的胡子在夜风中飘动。

“杨大人好箭法!”王二狗忍不住喊出声。

凌云却没放松,因为他看到战术手表的指针,已经指向了子时。

南城根的古井突然发出“嗡”的一声,一道白光从井口冲天而起,将半个夜空都染成了银白色。白光中,隐约能看到扭曲的人影,像被揉碎的纸人,又像水中的倒影。

“裂隙开了!”马文升的嘶吼从楼下传来,带着疯狂的快意。

紧接着,是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不是古井周围的炸药,是鞑靼人射来的火箭,点燃了城墙上的煤油!火墙顺着垛口蔓延,民壮们的惨叫声混着鞑靼人的呐喊,在夜空中炸开。

“放水!”凌云对着耳机大吼,同时扣动扳机,将一个试图靠近古井的黑影打翻在地。

南城根传来“哗啦”的水声,引水渠的水流冲破闸门,朝着古井涌去。白光遇到水浪,像被泼了墨的宣纸,瞬间黯淡下去,扭曲的人影也跟着模糊、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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