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盐池火照夜（2/2）

铜面具似乎听到了，突然从怀里掏出个十字架，举向天空。残余的鞑靼骑兵见状，竟纷纷跪倒在地——那十字架上镶着的红宝石，正发出诡异的红光。

“是血玉！”张师傅颤声说，“老辈人说，红盐池的水是红的，就是因为沉了块染血的宝玉！”

凌云恍然大悟。难怪鞑靼人对红盐池如此执着，难怪欧洲人混在其中——他们都在找那块血玉。而所谓的“圣物”，恐怕就是能操控人心的血玉十字架。

铜面具似乎不耐烦了，刀光一闪，就要刺穿王二狗的胸膛。凌云不再犹豫，子弹带着破空声飞去，精准地打在十字架的红宝石上。

“咔嚓”一声，宝石碎裂，红光消散。跪倒的鞑靼骑兵瞬间清醒，看着周围的火海，吓得调转马头就跑。铜面具愣在原地，被王二狗趁机一斧头劈中腰侧，跌下屋顶。

“追！”凌云在城楼上大喊，“别让他跑回暗河！”

王二狗捂着流血的胳膊，带头追进胡同。民壮们举着火把紧随其后，火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一道道跳跃的火焰。

凌云站在箭楼里，看着城南的火光渐渐平息，手里摩挲着那枚葡萄牙铭牌。他突然意识到，这场仗从来不止于明与鞑靼的纷争，不同文明的欲望正借着历史的缝隙碰撞。而他这个来自未来的“局外人”，或许从穿越的那一刻起，就成了平衡天平的砝码。

“李大人，”凌云回头，目光落在卷宗里的航海日志上，“明天一早，我要去红盐池。”

李嵩抬眼，从他眼里看到了熟悉的坚定：“老臣陪你去。张师傅说，月中涨潮，暗河会和盐池连通，正好能找到沉船的位置。”

夜色渐深，城墙上的火盆一个个熄灭，只剩下巡逻的民壮脚步声。凌云靠在箭垛上，望着红盐池的方向，那里的水面映着残月，像块被血浸透的玉。他摸出最后一块压缩饼干，掰了一半递给走来的王二狗。

“疼吗？”

少年咧嘴笑，露出缺了颗牙的豁口：“比挨我爹的板子轻多了。凌哥，那铜面具被我砍伤了腿，肯定跑不远。”

“嗯。”凌云咬了口饼干，饼干的碎屑落在手背上，“明天找到沉船，可能会有更多麻烦。”

“怕啥？”王二狗拍着胸脯，“咱们有盐池，有火，还有你那杆能打穿铁板的枪！”

凌云看着少年眼里的光，突然觉得，所谓立身之道，或许从来不是找到回去的路，而是在每一个当下，都有勇气握紧身边人的手，把明天的仗，好好打完。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张师傅敲响了晨钟。城楼下，民壮们已经煮好了粥，蒸腾的热气混着远处盐池的咸味，在空气中慢慢散开。凌云拿起狙击枪，检查弹匣——还剩最后五发子弹。

足够了。他想。至少够在历史的褶皱里，为这些守护家园的人，多撑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