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血月如钩，货栈夜影（2/2）

“哦？张公公吗？”李嵩的声音突然从货栈门口传来，带着浓浓的嘲讽，“不巧，张公公刚派人来说，他早就察觉你的阴谋，特派我等前来缉拿。”

凌云低头看了眼手表，时针正好指向子时三刻。按照计划，此刻张公公应该正在城楼上“赏月”，对货栈的事“一无所知”——李嵩特意让人送去了两坛好酒，足够把这位公公灌到天亮。

江彬显然懵了，火把差点脱手：“不可能！他收了我……”

“收了你的赃款赃物，是吗？”凌云扣动扳机，子弹擦着江彬的手腕飞过，将火把打落在地。楼下的宣府精兵趁机冲上楼，没等江彬反应过来，已经用绳索将他捆成了粽子。

仓库里的炸药被安全转移，黑袍人尽数被擒，江彬的私兵死的死、降的降。凌云从阁楼下来时，正撞见苏文押着江彬往外走。这家伙嘴里还在骂骂咧咧，说要去京城告御状，直到看到凌云手里的狙击枪，才突然像被掐住脖子的鸡，没了声音。

“凌校尉，”苏文递过来一个账本，“这是从江彬怀里搜出来的，记着他和‘三眼’教的交易，还有给张公公送礼的明细。”

凌云翻开账本，月光下的字迹歪歪扭扭，却记录得清清楚楚——哪月哪日送了多少匹绸缎，哪次交易了多少炸药，甚至连张公公说过“此事可成”的话都记了下来。

“好东西。”凌云将账本折好揣进怀里，抬头看向血月，“把人犯和赃物都带回城，好好看管。”

王二狗从树上跳下来，手里还攥着那截红绸带，脸上沾着草屑：“凌哥，黑风口那边有动静，像是鞑靼人的骑兵，不过没靠近，就在外围打转。”

凌云望向西北方向，那里的夜空比别处更暗。鞑靼人果然来了，只是他们没想到，江彬这边会先出事。

“告诉城楼上的弟兄，按原计划守着，别主动出击。”凌云拍了拍王二狗的肩膀，“你立了大功，回去给你记上。”

少年咧开嘴笑，露出两排白牙：“那我能学那把能无声无息打死人的枪吗？”

“等你再长两岁。”

货栈的灯笼重新亮起，只是这一次，照的是满地狼藉和束手就擒的犯人。宣府精兵押着人犯往城里走，脚步踏在青石板上，发出整齐的声响。血月的光落在他们身上，一半亮，一半暗，像极了此刻的北疆——战火未熄，却已见曙光。

凌云走在最后，手里把玩着那本账本。他知道，收拾了江彬只是开始，“三眼”教的老巢还在贺兰山，鞑靼人的铁骑还在草原上游荡，甚至朝中的张公公之流，也迟早要清算。但此刻，看着应州城的轮廓在月光下越来越清晰，他突然觉得，所谓立身之道，或许就藏在这一步步的行动里——不空想，不退缩，守住该守的人，做对该做的事。

城楼上的灯火依旧明亮，李嵩正站在箭窗前眺望，见他们回来，兴奋地挥了挥手。凌云举起账本，朝他晃了晃，嘴角扬起一抹浅浅的弧度。

血月渐斜，天边已泛起一丝鱼肚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