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寒夜送药情难近,旧伤复发意难平(1/2)
第三十章 寒夜送药情难近,旧伤复发意难平
深秋的夜露浸着凉意,顺着靖王府的飞檐滴落,打在青石板上溅起细碎的水花,混着庭院里残菊的冷香,漫过寂静的长廊。顾云逸站在苏瑶的院门外,手里捧着一盏温热的汤药,指尖传来瓷碗的暖意,却暖不透心底蔓延的寒凉。
已是僵持的第五日,这五日里他每日遣人送来补品药材,皆由春桃代为收下,苏瑶始终闭门不出,未曾露过一面,更未曾有过半句回应。方才听闻秦风禀报,说春桃去药房取了消肿活血的药材,似是苏瑶后背撞在回廊柱子上的伤还未痊愈,甚至隐隐有加重的迹象,顾云逸便再也坐不住,亲自去后厨盯着熬了驱寒化瘀的汤药,趁着温热赶来,只求能亲手交到她手中,哪怕只说上一句关心的话。
院门上的铜环泛着冷光,顾云逸抬手欲叩,指尖悬在半空却又顿住。前几日他数次前来,都被苏瑶隔着院门冷声回绝,那句“你我之间,无话可说”还清晰地回荡在耳畔,像一道无形的屏障,让他迟迟不敢落下指尖。他知晓自己伤她太深,一句道歉太过轻浅,几日的示好也难以抹平她心中的伤痕,可他实在无措,只能用这种笨拙的方式,一点点传递自己的悔意。
犹豫半晌,顾云逸终究还是轻轻叩了叩门环,声音放得极轻,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试探:“苏瑶,我……我给你带了汤药,是驱寒化瘀的,对你后背的伤有好处,你开门收下吧。”
院内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回应,只有风吹过枝叶的轻响,衬得他的声音愈发孤寂。顾云逸握着碗的手指紧了紧,温热的汤药透过瓷碗传来温度,却让他手心渐渐沁出冷汗。他又耐着性子开口,语气中带着不易察觉的恳求:“我知道你还在生气,也知道你不愿见我,我不奢求你原谅,只求你好好吃药,把伤养好。汤药快凉了,对你身子不好,你让春桃开门取一下也好。”
话音落下许久,院内终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随后是春桃带着几分为难的声音:“王爷,小姐她……她还是不愿见您,汤药奴婢替小姐收下吧,多谢王爷挂心。”
院门缓缓打开一条缝隙,春桃的身影从缝隙中探出来,伸手想要接过汤药。顾云逸却没有松手,目光越过春桃朝着院内望去,庭院里漆黑一片,唯有正屋的窗棂透出微弱的烛火,映出一道单薄的身影轮廓,显然苏瑶就坐在窗边,只是不愿露面。
他的心微微一紧,语气带着几分固执:“我想亲自把汤药交给她,就一句话,说完我就走。”
春桃面露难色,转头朝着屋内望了一眼,见屋内没有动静,只能低声劝道:“王爷,小姐她身子不适,心绪也未平复,您就别再扰她了,奴婢保证一定看着小姐把汤药喝了,您放心便是。”
正屋的烛火晃动了一下,随后传来苏瑶清冷无波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带着彻骨的疏离:“春桃,接过药,关门。”
短短六个字,没有半分情绪,却像一把冰冷的刀子,狠狠扎在顾云逸心上。他握着汤药的手微微颤抖,眼底的光芒渐渐黯淡下去,终究还是松开了手,看着春桃接过瓷碗,指尖不经意间触碰到春桃的手,只觉得一片冰凉。
“让她趁热喝,”顾云逸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语气中满是失落,“若是伤处难受,就传医官过来诊治,莫要硬扛。”
“奴婢记下了,王爷慢走。”春桃说完,便匆匆关上院门,将顾云逸的身影隔绝在门外。
顾云逸站在院门外,望着紧闭的院门,久久未曾挪动脚步。屋内的烛火依旧亮着,那道身影轮廓始终未动,仿佛他的到来与离去,都未曾在她心中掀起半点波澜。夜风吹过,带着深秋的寒意,吹得他衣袍猎猎作响,也吹得他心头愈发寒凉,那份深深的悔意与无力感,几乎要将他淹没。
他不知道还要多久,才能化开她心中的冰封,也不知道自己还要做多少,才能换得她一句原谅。良久,他才缓缓转身,脚步沉重地朝着自己的院落走去,背影在夜色中愈发落寞,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无形的荆棘上,带着隐隐的疼。
屋内,苏瑶坐在窗边,听着院门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紧绷的肩膀才缓缓放松下来。她望着窗外漆黑的夜色,眼底没有半分情绪,只有一片沉寂的寒凉。方才顾云逸的声音带着恳求和失落,她并非没有察觉,只是心中的伤痕太深,那份被误解、被斥责、被逼迫的屈辱,早已在她心底刻下深深的印记,不是几句关心、几碗汤药便能抹去的。
春桃端着汤药走进来,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轻声道:“小姐,汤药还热着,您快喝了吧,王爷特意盯着熬的,说是对您的伤有好处。”
苏瑶目光落在温热的汤药上,氤氲的热气模糊了视线,却暖不了她冰冷的心。她缓缓摇了摇头,语气平淡:“放着吧,我没胃口。”
“小姐,您怎能不喝呢?您后背的伤本就没好,这几日又心绪不宁,若是落下病根可如何是好?”春桃急得红了眼眶,忍不住劝道,“王爷他是真的知道错了,这几日他每日都过来,夜里还常常站在院门外发呆,看着实在可怜。小姐,您就原谅他这一次吧,夫妻没有隔夜仇,总这么僵持着,对您身子也不好啊。”
“夫妻?”苏瑶自嘲地勾了勾唇角,眼底闪过一丝悲凉,“春桃,你忘了我是为何嫁过来的吗?我们本就不是自愿的夫妻,他是高高在上的靖王,我是被迫替嫁的庶女,从一开始就隔着天差地别。前几日他那般对我,何曾念过半点夫妻情分?如今这般做,不过是碍于王爷的颜面,或是一时的愧疚罢了,并非真心待我。”
她顿了顿,抬手抚上自己红肿未消的手腕,指尖传来轻微的痛感,仿佛又回到了赏菊宴上被他死死攥住的那一刻。“我已经不敢再信了,春桃,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一次又一次的伤害,我怕了,再也不敢对他抱有任何期待了。”
春桃看着她眼中的绝望,心中满是心疼,却再也说不出劝和的话,只能默默退到一旁,看着桌上的汤药渐渐凉透,像两人之间渐渐冷却的关系。
顾云逸回到自己的院落,心中烦躁难平,索性拿起一旁的长剑,朝着演武场走去。寒夜的演武场空无一人,月光洒在地面上,映出一片清冷的银辉。他拔出长剑,剑光凌厉,朝着空气挥砍而去,招式之间带着压抑的怒火与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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