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夜雨洗京华,天罗地网,只等你把头伸进来(2/2)

“冯保!!”陈洪见到死对头,新仇旧恨一股脑涌上来,“你个两面三刀的家奴!你也就是顾铮的一条狗!

弟兄们!他就一个人!剁碎了他!

谁杀了冯保,咱家赏银一万两!!”

陈洪疯了。

但他身后的叛军刚要动。

咻!咻!咻!

这一阵破空声比雷声更密!

街道两旁原本空无一人的屋脊上,猛然间立起了无数黑影。

他们浑身裹着黑衣,手里的劲弩泛着幽幽的冷光。

靖海阁。

顾铮走之前留下的影子部队。

没有给任何人求饶的机会。

密集的箭雨就像是阎王爷的点名簿,铺天盖地地泼洒下来。

而且箭头上,顾铮特意让他们淬了“见血封喉”的蛇毒,更是加装了穿甲的三棱倒钩。

噗噗噗!

刚才还叫嚣着要抢钱抢女人的叛军,瞬间就像被割倒的麦子一样,倒下了一大片。

惨叫声刚一出口就被暴雨吞没。

血水顺着石板缝流,把裕王府门口的这条街染成了紫红色。

“中计了!顾铮那个妖道……他能掐会算!他早就知道了!!”

严世蕃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他的眼里充满了绝望。

“撤!!快撤!!”

严世蕃推开身前的两个挡箭牌,转身就要往小巷子里钻。

他胖,但他比猴子还精。

这正门肯定是死地,唯有那一线生机在胡同里。

嘭!

刚跑出两步。

一个戴着京剧花脸面具的黑衣人,像是早就等在那儿似的,从天而降。

一脚蹬在严世蕃肥硕的肚皮上。

这一下势大力沉,严世蕃感觉自己那点下水都要被这一脚踹出来了,整个人像个肉球一样滚回了大街正中央。

还没等他爬起来。

七八把绣春刀架在了他脖子上,稍微一动,那冷刃就割破了皮肉。

而另一边,陈洪早就没了刚才的气焰。

他带来的那些乌合之众,连冯保的衣角都没碰到,就被杀了个干净。

此刻,他瘫软在泥水里,发髻散乱,像是个被抽了魂的破布偶。

“为什么……”

陈洪看着慢慢走过来的冯保,眼神空洞,“他顾铮在东海……

相隔数千里……他怎么可能知道我想做什么?”

冯保居高临下,用绣春刀的刀鞘拍了拍陈洪的老脸。

“国师走的时候说了。”

“说陈公公是个耐不住寂寞的人,说严家父子是一对不会安生的蛇。”

“国师还说了。”

冯保凑到陈洪耳边,用一种充满了戏谑的语气低语,“他说,这打扫屋子啊,总得先把垃圾都扫到一堆儿,才能一块铲出去。”

“你啊,就是那把扫帚。”

轰隆——!

一道闪电劈下,照亮了严世蕃和陈洪如丧考妣的脸。

他们斗了一辈子,算计了一辈子。

结果在顾铮那个年轻道士眼里,从头到尾就是几只在瞎蹦跶的蚂蚱。

甚至连这次“造反”,都是人家剧本里写好的一场戏!

裕王府内。

此时的裕王朱载垕,正哆哆嗦嗦地趴在门缝上,看着外头这修罗地狱般的场景。

他两条腿软得站不起来,但眼神却从恐惧变成了狂热。

“神仙……这是真神仙啊……”

裕王嘴唇颤抖,死死抓着身边太监的胳膊,“看到了吗?国师算无遗策!

有国师在,本王这条命……本王这大明的江山,稳了!稳如泰山!!”

他心里最后一点对顾铮手握兵权的芥蒂,在今晚这漫天血雨里,被冲刷得干干净净。

取而代之的,是弱者对强者、凡人对神只一般的盲目依赖。

外面的雨渐渐小了。

冯保看着被捆成粽子的两人,对着身边的东厂番子一挥手。

“洗地。”

简单的两个字。

“告诉刑部,陈洪和严世蕃越狱未遂,被当场……拿获。

至于其他的杂碎,剁碎了喂狗。”

“是!”

这一夜,京城血流成河。

但也是这一夜,还没登基的“小皇帝”,还有这个掌控内廷的“大太监”,都在心里给那个远在东海的身影,重重地磕了个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