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吴用智穷羽扇坠,宋江语塞面目狰(1/2)
“道不同,不相为谋!”
林冲这八个字,如同八柄无形的利剑,带着决绝的寒意,彻底斩断了与宋江之间最后一丝温情脉脉的伪装,也将聚义厅内无形的对峙,推向了公开决裂的悬崖边缘!
话音落下的瞬间,整个大厅仿佛被无形的力量割裂成了两个世界。一方以林冲为核心,武松、鲁智深如同护法金刚矗立左右,身后杨志、刘唐、三阮、史进等数十名豪杰簇拥,人人挺胸昂首,战意沸腾,形成一股锐不可当、生机勃勃的气场。
而另一方,宋江孤零零地站在首位之前,身边只剩下吴用、花荣、李逵、戴宗等寥寥十几名铁杆,显得势单力薄,那原本象征着权力顶峰的位置,此刻竟透出几分孤家寡人的凄凉。
“好!好一个‘道不同,不相为谋’!”宋江终于从极致的震惊和愤怒中缓过一口气,他脸色铁青,五官因为嫉恨和失控而微微扭曲,指着林冲的手抖得更厉害了,声音尖利得有些变形,“林冲!我宋江自问待你不薄!你今日竟敢聚众造反,分裂山寨!你……你可知这是何等罪过?!”
他试图用“造反”、“分裂”的大帽子来压人,做最后的挣扎。
“待我不薄?”林冲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嘴角那抹讥诮的弧度愈发明显,他甚至懒得去反驳那些具体的“恩惠”,只是用一种看穿一切的目光平静地注视着宋江,“宋哥哥,你待我等众兄弟,无非是‘用之如珍宝,弃之如敝履’罢了。今日若顺从你招安,便是好兄弟;他日若碍了你的‘前程’,只怕……”
他话未说尽,但那未尽之意,配合着他之前分析的“兔死狗烹”的下场,让所有站在宋江那边的人,包括花荣、戴宗,心头都莫名一寒。
“你……你血口喷人!”宋江气得几乎要吐血,他赖以维系人心的“义气”招牌,被林冲轻描淡写地砸得摇摇欲坠。他转向那些尚且站在他这边,以及那些还在犹豫的头领,声嘶力竭地吼道:“诸位兄弟休要听他一派胡言!他林冲这是要毁了我梁山基业!是要将众兄弟带入万劫不复之地啊!”
然而,这番苍白的呐喊,在林冲之前那番有理有据、直指生存的剖析面前,显得如此空洞和无力。就连最愚忠的李逵,此刻也瞪着一双大眼,看着对面那群气势如虹的兄弟,又看看身边脸色难看的宋江,挠着头嘟囔:“哥哥,好像……好像是咱们这边人少啊……”
这话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让宋江眼前一黑,差点栽倒。
“吴学究!”宋江猛地看向瘫坐在椅上的吴用,如同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你……你倒是说句话啊!”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到了这位梁山智囊的身上。
吴用面如白纸,嘴唇干裂。他一生自负智计,算无遗策,何曾受过如此挫败?他挣扎着想站起来,想找出哪怕一丝一毫可以扭转局面的计策,离间?分化?拖延?……可所有的计谋,在林冲那碾压般的格局洞察和此刻众志成城的气势面前,都显得那么可笑和苍白。
他下意识地想去摸那柄一直不离手的鹅毛扇,那是他智慧的象征,是他运筹帷幄的信物。可他的手在空中徒劳地抓了几下,才猛然想起,羽扇早已跌落在地。
他艰难地弯下腰,颤抖着手,想去捡起那柄扇子。仿佛捡起了它,就能重新找回自己的智慧和尊严。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扇柄的刹那——
一只穿着麻鞋的大脚,毫不留情地踩了下去!
“咔嚓!”
清脆的断裂声响起,那柄精致的鹅毛扇,连同上好的湘妃竹扇骨,在鲁智深脚下瞬间化为齑粉!白色的羽毛四散飘飞,如同吴用此刻破碎的智谋和尊严。
“嘿嘿!”鲁智深咧开大嘴,露出两排白森森的牙齿,笑得酣畅淋漓,“吴学究,你这鸟扇子还是别捡了!凉飕飕的,看着就烦心!还是俺这禅杖实在!”
“你……!”吴用猛地抬头,看着鲁智深那戏谑而充满力量的眼神,又看看地上那团狼藉,一股前所未有的屈辱和绝望涌上心头。他伸出的手僵在半空,整个人如同被抽掉了脊梁骨,彻底瘫软下去,颓然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两行浑浊的泪水竟从眼角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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