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孙立被迫表态,内心天平已倾斜(1/2)

决心既下,西山关隘内的空气仿佛都凝滞了几分,带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压抑和隐秘的亢奋。孙立那双惯常沉稳的眼眸深处,最后一丝犹豫的薄冰,已被现实的酷寒与对未来的期许碾碎,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铁笛仙”马麟的到来,像一颗投入本就暗流涌动湖面的石子,激起的涟漪迅速扩散。

此人看似文雅,吹得一口好铁笛,实则是宋江心腹,心思缜密,手段圆滑。他带着一队精干士卒,名义上“协防”,实则那双眼睛如同探照灯般,时刻扫视着关隘的每一个角落,尤其是孙立及其亲信的一举一动。

“孙提辖,”马麟脸上挂着无可挑剔的谦和笑容,手指却在不经意间拂过校场上兵器架的边缘,检查着是否积灰,“小弟初来乍到,许多规矩不甚明了,还望提辖多多指点。尤其是这人员往来、换防记录,宋公明哥哥再三叮嘱,如今是非常时期,务必要清晰备查。”

他话语温和,字里行间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审查意味。

孙立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马麟兄弟辛苦了。西山关隘虽偏,规矩却从不敢废弛。一应文书记录,稍后我便让乐和兄弟取来予你过目。”他转头对乐和使了个眼色,“乐和兄弟,去将近日的岗哨日志、人员出入簿册取来,让马麟兄弟核验。”

乐和会意,躬身应道:“是,大哥,小弟这就去取。”他转身离去时,袍袖微拂,姿态从容,仿佛只是去取一件寻常物件,唯有熟悉他的人才能看出他步伐比平日略快了半分——那些簿册,自然需要稍作“整理”,抹去某些不该存在的记录。

看着乐和离去的背影,马麟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笑道:“孙提辖治军严谨,小弟佩服。”他话锋一转,似随口问道,“听闻解珍、解宝二位头领前日曾下山公干?不知可探得什么紧要消息?如今山下不太平,二龙山那伙人闹得沸沸扬扬,可莫要让他们钻了空子。”

来了!孙立心中警铃大作,面上却露出恰到好处的凝重:“劳马麟兄弟挂心。解珍、解宝确是去了登州旧地,主要探查官军有无异动。至于二龙山……”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不屑与愤懑,“不过是一群悖逆之徒,逞一时之凶罢了。我等梁山好汉,忠义为本,岂会与彼等为伍?他若不犯我梁山便罢,若敢来犯,定叫他有来无回!”

这番话,说得铿锵有力,充满了对梁山的“忠诚”和对二龙山的“鄙夷”,连孙立自己都几乎要信了。

马麟仔细观察着孙立的神色,见他并无异样,反而对二龙山深恶痛绝,心中的疑虑稍减,哈哈一笑:“提辖所言极是!是小弟多虑了。”但他眼底那抹审视,并未完全散去。

应付走马麟,孙立回到自己的营房,关上门,才长长舒了一口气,后背竟已惊出一层细汗。与这等心机深沉之辈虚与委蛇,丝毫不亚于一场激烈的搏杀。

是夜,月暗星稀。西山关隘一处废弃的哨所内,几点豆大的灯火在黑暗中摇曳,映照着几张神色肃穆的脸。孙立、乐和、顾大嫂、孙新、解珍、解宝,登州系的核心人物尽数在此。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霉味和一种孤注一掷的紧张。

“马麟那厮盯得紧,白日里几乎找不到机会碰头。”孙新压低声音,语气焦急,“大哥,我们必须尽快拿出个章程来,迟则生变!”

顾大嫂柳眉倒竖,狠声道:“怕他作甚!大不了老娘一朴刀劈了那鸟人,咱们直接杀下山去!”

“不可鲁莽!”乐和立刻制止,他永远是几人中最冷静的,“杀了马麟容易,但立刻就会惊动宋江。梁山关卡重重,我们带着家眷,如何能全身而退?需得智取。”

解珍闷声道:“乐和哥哥说得是。俺和解宝探查过,后山有条采药人走的小道,极为隐秘,或许可行。但道路险峻,老弱妇孺恐怕……”他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下去。

解宝接口,语气带着向往:“要是二龙山那边能接应一下就好了……”

孙立一直沉默着,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发出笃笃的轻响。众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等待着他的决断。他知道,自己是这群人的主心骨,他的选择,关乎所有人的生死与前程。

脑海中,两个画面不断交替闪现:一个是聚义厅上,宋江那伪善的笑容和吴用阴鸷的眼神,以及马麟那无孔不入的监视,如同无形的蛛网,将他越缠越紧,几近窒息;另一个是解珍解宝描述的,二龙山上林冲那沉稳自信的气度,那井然有序的军营,那充满希望的“功勋点”和“替天行真道”的纲领,那是一片可以自由呼吸、施展抱负的天地。

忠义?对宋江的“忠”,早已在一次次猜忌和压迫中消耗殆尽。对兄弟们的“义”,难道就是带着他们一起走上那条看似光明、实则万丈深渊的招安死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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