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东海波澜，龙族窥探（1/2）

东海龙宫，深藏于万顷碧波之下，琉璃为瓦，水晶为墙，明珠作灯，珊瑚成林。

往日里，这里仙乐飘飘，流光溢彩，乃是洪荒水族向往的奢华与权力之巅。

然而此刻，这座辉煌的水下宫殿却被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气氛所笼罩。

龙王敖广端坐在那张由整块万年温玉雕琢而成的龙椅之上，指关节因过度用力而微微泛白，紧紧攥着扶手上镶嵌的硕大避水金睛兽头颅浮雕。

那坚硬胜过精金的温玉，竟在他无意识的巨力下，发出细微却令人牙酸的“咯吱”声，仿佛随时都会碎裂。

他那张平日里不怒自威的龙脸上，此刻阴云密布，虬结的龙眉之下，一双龙目之中燃烧着压抑的怒火与深深的忌惮。

殿下，龙子龙孙们按序站立，个个屏息凝神，连平日里最受宠、最跳脱的几位龙太子，此刻也乖巧得像鹌鹑一样。

低垂着头，不敢直视父王那几乎要喷出火来的目光。

龟丞相佝偻着背，一双老眼半开半阖，手中摩挲着那根光滑的碧玉拐杖，不知在算计着什么。

鲸元帅、鲨将军、巡海夜叉首领等一众水族悍将，更是大气不敢出，宽阔的胸膛微微起伏，显露出内心的不平静。

整个水晶宫大殿，寂静得只能听到殿外灵泉潺潺流动的声音，以及某些水族因紧张而略显粗重的呼吸声。

“查清楚了吗？”良久，敖广那低沉而充满威压的声音终于打破了大殿的死寂，如同闷雷在水底滚动。

每一个字都敲打在众水族的心头，“那自称万华的，那所谓的‘万道书院’，究竟是何来历？

当真……连紫霄宫那位含怒一击，都奈何他不得？”

他刻意回避了“道祖”二字，但提及那横空而来的紫色道符时，声音里仍不由自主地带上了一丝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惊悸。

负责情报搜集的巡海夜叉首领，是一位身形魁梧、皮肤靛蓝、手持分水叉的悍将，此刻却像是被抽去了所有精气神。

硬着头皮出列，单膝跪地，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颤抖：“禀……禀龙王陛下，千……千真万确！

小的们虽慑于圣威，不敢靠那三岛融合之地太近，但当日……当日那道紫色神符自九天而降，其威……其威简直如同天倾！

东海为之倒悬，亿万水族神魂战栗，小的……小的当时正在万里之外巡逻，都感觉元神仿佛要被那杀意冻结！”

他吞咽了一口并不存在的唾沫，继续艰难地回禀：“可……可就在那神符即将击中目标时，却……却莫名滞涩，最终竟如冰雪消融般，无声无息地散去了。

那万华圣人的气息非但没有减弱，反而……反而如同经过淬炼的神兵，更显圆融内敛，深不可测。”

他偷偷抬眼，飞快地瞥了一眼敖广那愈发阴沉的脸色，声音更低了三分：“如今，蓬莱、方丈、瀛洲三岛已彻底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前所未见的浩瀚大陆，悬浮于东海之上，祥云缭绕，宫阙隐现。

更有一种……一种奇特的文华之气直冲霄汉，凝聚不散。

那大陆中央，有四个大道文字显化——万，道，书，院。”

汇报至此，殿内已是落针可闻。融合三仙岛，硬接道祖一击而毫发无伤，这每一项，都足以颠覆他们对“力量”的认知。

夜叉首领顿了顿，脸上露出极度为难和屈辱的神色，最终还是咬着牙，用细若蚊蚋的声音补充了最后。

也是最让龙族难堪的消息：“而且……而且据从各方传来的消息，那位万华圣人……在化解道祖攻击、立下书院之后。

曾……曾对洪荒宣告，言其书院‘有教无类’，传……传什么‘儒道’法门，还……还……” 他实在难以启齿，憋得脸色由蓝转紫。

“还什么？说！”敖广的声音陡然拔高，龙威不受控制地弥漫开来，压得殿内众水族几乎喘不过气。

夜叉首领把心一横，闭眼喊道：“还说书院初开，尚缺几位洒扫庭除、打理典籍的门徒，不知……不知哪位道友愿往！”

“轰！”

此言一出，如同在滚油中泼入了一瓢冷水，整个龙宫大殿瞬间炸开了锅！

“放肆！”

“狂妄！”

“欺龙太甚！”

一位身着赤红鳞甲、性情最为暴烈的龙太子猛地踏前一步，周身火焰隐现，海水都被蒸发出丝丝白气。

他怒发冲冠，厉声道：“父王！此獠简直视我东海龙族如无物！

强占我东海仙岛为道场，已是死罪！如今竟敢……竟敢口出如此狂言，邀我龙族去做那卑贱的扫地之仆？

奇耻大辱！这是开天辟地以来，我龙族从未受过的奇耻大辱！孩儿请命，愿点齐十万水族精锐，布下万龙覆海大阵。

定要将那劳什子书院夷为平地，将那狂徒擒来，抽筋扒皮，以正我龙族威严！”

“对！踏平书院！扬我龙威！”

“请龙王陛下发兵！”

一众年轻气盛的龙子龙孙和水族将领纷纷附和，群情激愤，杀气腾腾，水晶宫内的温度都仿佛骤降了许多，寒意刺骨。

“都给本王闭嘴！”

敖广猛地一声咆哮，声浪滚滚，震得整个龙宫嗡嗡作响，殿顶的夜明珠都摇晃不止。

他霍然起身，庞大的龙威如同实质般压下，瞬间将所有的喧嚣强行镇压下去。

他胸膛剧烈起伏，龙目扫过下方一张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心中却是冰凉一片。

他何尝不怒？他恨不得立刻倾尽东海之力，将那万华连同他的书院碾成齑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