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儒道蕴洪荒（2/2）
宫门忽然洞开，元始天尊的声音传出，听不出情绪：“都进来吧。”
众仙入内，只见元始天尊端坐云床，面色已恢复平静，只是眼神深处，依旧残留着某种被彻底超越后的空洞与不甘。
“老师……”广成子小心翼翼开口。
“无需多言。”元始天尊抬手止住，“万华已成道祖，儒道已是天规。此乃定局。”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弟子，“我阐教，立教之本乃‘顺天应命’‘阐述天道’。
如今天道已变，多了‘儒道’一脉根本法则，且此法则……尤重‘人道伦理’‘世间秩序’。”
他语气转冷：“尔等以为，这对阐教是福是祸？”
赤精子迟疑道：“老师，儒道重礼序、名分、纲常，似与我教推崇的尊卑有序、天命所归有相通之处……”
“相通？”元始天尊冷哼一声，“似是而非！我阐教之序，乃先天尊卑，根脚气运之序！
他儒道之序，乃后天伦理，行为道理之序！前者天成，后者人为！
如今这‘人为之序’竟化为天规，岂不是说，后天的努力、教化、德行。
亦可撼动、甚至重塑部分先天命数？这与‘天命’岂无冲突！”
众仙凛然。他们明白老师的担忧了。阐教收徒极重根脚福缘，认为此乃天命所定。
可儒道法则似乎暗示，只要“明理”“践行”“修德”，即便根脚浅薄。
亦可能得天道青睐，改变自身际遇。这无形中动摇了阐教立论的根基。
“从今日起，”元始天尊缓缓道，“凡我阐教弟子，下山行走，需格外留意修行儒道者，尤其是那些借儒道之名。
行‘以下犯上’、‘以理抗命’之事的。必要时……可予以‘规正’。”
他眼中寒光一闪，“天道虽纳儒道，但洪荒主流，终究还是仙道。莫要让一些新得机缘者，忘了根本。”
与此相反，金鳌岛碧游宫却是一派热络景象。
通天教主召集随侍七仙、多宝道人、金灵圣母等核心弟子，正在激烈讨论。
“妙！实在是妙！”通天教主抚掌大笑，“万华道祖此举，等于在天道铁板上凿开了一条新缝！
以往修行，多看重灵根、功法、资源、跟脚，如今多了这‘明理修心’‘践行秩序’一途，岂不是给了无数‘无缘’仙道者一线生机？
此正合我截教‘截取一线生机’之教义！”
多宝道人沉吟道：“老师，儒道法则重实践、重教化、重现世秩序。
与我截教门人大多率性而为、追寻自在超脱的性子，恐怕……”
“所以才要变通！”通天教主大手一挥，“我截教弟子，难道就不能既快意恩仇，又行侠仗义、守诺重信？
难道就不能在追求大自在的同时，也为世间立些规矩、做些实事？
这儒道法则就是工具，是‘理’，关键看你怎么用！传令下去，凡我截教门人，皆可参悟儒道法则。
取其‘勇毅’‘担当’‘信义’之精神，融于自身剑道、法道之中！看看能否走出条新路！”
他眼中充满探索的兴奋：“万华开了个头，这条路怎么走宽，可就不全由他说了算了！”
首阳山八景宫，依旧宁静。
太上老子只是唤来玄都大法师，吩咐了一句：“人间烟火气，如今多了‘文华’味。
我人教道统，亦可观之、容之、化之。你去山下走走，看看这儒道，究竟如何‘润物细无声’。”
玄都领命而去。老子闭目，神游太虚。他那无为之道。
似乎在这新生的、积极的儒道法则刺激下，也泛起了些许微澜，思考着“无不为”的另一种可能。
凤栖山，女娲宫中。
女娲圣人捏着一团新息壤，若有所思。她感受到人族气运，因儒道法则确立而再次勃发，且更加凝实、有序。
那创造生灵、赋予灵性的权柄，似乎与儒道“教化”“文明传承”的法则产生了某种微妙共鸣。
“或许……下一批造化的人族，可以尝试融入些许对‘理’与‘序’的先天亲和？”女娲眸中闪过造化之光。
而风暴的中心，东海万道书院。
万华回归后，并未大肆庆贺，反而开启了书院深处，早已准备好的“万象藏经阁”。
此阁非藏寻常典籍，而是汇聚了他自混沌至今。
对文明、秩序、道理的所有思考烙印，更直接连接着那刚融入天道的儒道法则之源。
他召集核心弟子：子衍、文载、墨规、礼正等人。
“儒道已成天规，然此仅是开始。”
万华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法则虽立，解释权、践行权、发展权，却需争夺。
诸圣、天庭、各方势力，绝不会坐视儒道安然壮大。接下来，才是真正的道争之始。”
“请老师（道祖）示下！”众弟子恭敬聆听。
“子衍，你领‘传道院’，精选教义，编写不同层次的儒道经典注解，既要深入浅出，亦要能与他道辩经。‘理’越明，道越固。”
“文载，你掌‘弘法院’，组织书院弟子、盟友，深入洪荒各洲，尤其是南瞻部洲人族国度。
助其建立律法、改革吏治、兴办学堂，将儒道理念化为切实可行的制度。‘行’越广，根越深。”
“墨规，你统‘护道院’，训练护法力量。儒道不尚武力，但不可无自保之力。
以‘义’为魂，以‘序’为阵，以‘智’为谋，护我道统，亦护践行儒道之良善。”
“礼正，你司‘外交院’，与各方势力接触。道不同，未必不相为谋。
阐教重礼，或可寻共同话语；截教重义，或可结一时之盟；
西方教重教化，或可有限合作；
乃至天庭、地府、龙族、妖族……皆需有沟通之渠道。礼仪为表，利益为里，原则为骨。”
众弟子领命，个个眼中燃起斗志。
他们知道，道祖已将框架搭好，接下来，便是他们这些“儒道先驱”披荆斩棘、将理念播撒洪荒的时刻。
万华望向苍穹，目光似乎穿透三十三天，望见那紫霄宫的轮廓，又似乎投向更远的混沌。
“鸿钧道友，仙道为基，吾立此儒道，非为取代，实为补全。
这洪荒的棋局，多了‘文明’与‘秩序’这两枚真正的棋子，想必会更加精彩吧……”
“而那些隐藏在混沌深处、或是蛰伏于洪荒阴影中的存在……你们，又会如何应对这新的变数呢？”
东海之滨，潮声阵阵，仿佛回应着新时代的脉搏。
儒道之光，已照亮洪荒一隅，而其光芒能照多远，能照多亮，能照出怎样的未来，一切，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