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试镜与逃避（2/2）

挂断电话，书房里重新归于寂静。窗外的夜色完全降临，别墅区灯火零星。沈遂之走回卧室，高圆圆已经哄睡了孩子，自己靠在床头，眼神空洞地望着某处，显然也在为白天的冲突心绪难平。

沈遂之在床边坐下，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很凉。

“圆圆，”他低声开口，“李安导演刚来电话。诺兰导演的新《蝙蝠侠》，想找我去试镜小丑。”

高圆圆转过头，有些惊讶地看着他，眼中的迷茫被一丝关切取代：“小丑？那个角色……很难吧？你要去美国？”

“嗯，试镜邀请。我想去。”沈遂之注视着她的眼睛，坦承道，“不只是为了角色。家里现在这样……我也需要一点时间，好好想想。出去走走，换个环境，也许能看得更清楚些。”

高圆圆沉默了。她理解他话里的意思。今天的冲突，让两人都精疲力尽，也让未来的路显得更加迷雾重重。他需要喘息，需要梳理。而她，又何尝不是？

“去吧。”良久，她轻声说道，反手握了握他的手指，“去试试看。家里……我和悦悦，还有妈妈在，没事的。” 她没有提结婚的事，没有提父母的压力，只是给了他支持。“去做你想做的事，沈遂之。别忘了，你首先是你自己。”

她的话，像一阵温和的风，吹散了他心头的些许郁结。愧疚感依旧存在，但其中也掺杂了更多的感激与珍惜。

几天后，沈遂之再次登上了飞往美国的航班。与上次奔赴《断背山》首映礼的急切与荣耀感不同，这次起飞，心情更为复杂沉重。机翼下是逐渐远去的、承载着新生女儿和情感纠葛的土地，前方是未知的、充满诱惑与挑战的好莱坞试镜场。

他闭上眼睛，试图将高圆圆最后那句“你首先是你自己”刻入心底。家庭的责任他无法卸下，对高圆圆和悦悦的爱与承诺他也绝不会背弃。但此刻，他需要先找到那个在多重身份和压力下，有些迷失的“沈遂之”。也许，在诺兰构建的那个黑暗、扭曲却又充满哲学思辨的哥谭市里，在试图理解并成为那个癫狂的“小丑”的过程中，他能获得某种奇特的、关于自我与命运的启示。

飞机穿透云层，朝着大洋彼岸那片制造梦想也吞噬梦想的土地飞去。沈遂之知道，这次美国之行，不仅仅是一场试镜，更是一次面向内心深处的跋涉。他必须理清头绪，找到答案，然后，才能以更清晰、更坚定的姿态，回到等待着他的女人和孩子身边，去面对那些尚未解决、却必须面对的现实难题。蝙蝠侠的阴影下，小丑的狂笑中，或许隐藏着他下一步该如何落子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