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三生三世－石桥（2/2）

桥上人来人往 脚步匆匆而过

却没人在意桥下 那孤独的魂魄……”

副歌部分，旋律有了小小的起伏，沈遂之的声音也微微拔高，那份被压抑的悲伤如同潮水般涌出，却又被他用极强的控制力锁在歌曲的框架里，形成一种更加撼动人心的张力。那份“孤独的魂魄”的意象，配上他此刻在孤灯下独自弹唱的身影，产生了惊人的重合。

他开始叙述“三生”的故事：第一世的相遇与牵扯，第二世的离别与心碎，第三世的漫长等待与执着守候。每一世都浓缩成几句浸透情感的歌词，在他的歌声里，时空仿佛被压缩，爱恨悲欢交错闪现。

“带着爱与恨 像那烟火的寂寞

瞬间绚烂又熄灭 留下无尽的落寞

悲与欢 似那四季的交错

春去秋来的更迭 藏着多少的苦涩

对与错 如那棋局的起落

一步错步步皆错 谁能解这道枷锁……”

他将情感比作寂寞的烟火、交错的四季、起落的棋局，每一个比喻都精准而充满宿命般的无奈。尤其是“一步错步步皆错，谁能解这道枷锁”，唱得无比平静，却让人听得心头发紧。

最后，歌声与吉他声一同缓缓低落，回归最初的宁静与忧伤：

“月光洒在石桥 像是一层薄纱

遮住了桥下的忧伤 也遮住了牵挂

我在这石桥下 等了一个又一个春夏

任时光匆匆流走 也不愿把你放下

也许有一天 你会偶然经过这桥下

会感受到我的思念 像那漫天的飞花

带着爱与恨 带着悲与欢和对与错

所有的一切都化作 这永恒的歌

从没听你说 我们曾经路过

但这份爱会在石桥下 永远闪烁。”

最后一个音符从他指尖消散，余韵在寂静的酒吧里萦绕。沈遂之保持着微微低头的姿势，几秒钟后，才缓缓抬起头，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眼底深处那片沉郁的寒潭，仿佛在歌声中泛起过剧烈的波澜，此刻正缓缓平复。

台下，一片寂静。不少人眼眶泛红。周迅精致的小脸上早已挂满泪珠，她甚至忘了擦拭，只是怔怔地看着台上的沈遂之，眼神里有震撼，有心痛，也有一种艺术家对同类极致情感表达的深切共鸣。

宋柯早已悄悄拿出了手机，从沈遂之开口第一句就开始录音。他知道，这又是一首比任何精心制作的单曲都更触及灵魂的歌。他需要留下它。

现场不少人也举着手机录像，虽然像素不高，画面模糊，声音嘈杂，但那份从歌声中喷薄而出的、几乎要将人淹没的忧伤与孤独，却无比真实地透过小小的屏幕和劣质的扬声器传递了出来。

沈遂之放下吉他，站起身，对着台下微微颔首，然后走下了舞台。他没有回到卡座，而是径直走向吧台，拿起自己那杯还没喝完的酒，又是一饮而尽。酒精的灼烧感再次袭来，但似乎比之前更加猛烈，也更……空洞。

周迅擦干眼泪，跟了过来，什么也没问，只是又给他倒了一点酒，然后举起自己的杯子，轻轻和他碰了一下。一切尽在不言中。

酒吧里的气氛渐渐恢复，但许多人还在低声议论着刚才那首歌，目光时不时瞟向吧台边那个沉默的身影。那首即兴的、没有名字的“石桥”之歌，连同这个夜晚沈遂之在酒吧孤灯下倾泻而出的悲伤，注定会成为在场许多人记忆中难以磨灭的一幕，也或许，会通过那些模糊的视频，流传到更远的地方，成为另一个关于他、关于孤独、关于爱与遗憾的都市传说。

而沈遂之自己，只是安静地喝着酒，仿佛刚才那个用歌声撕裂了寂静、也撕裂了自己内心某处伤口的人，根本不是他。只有宋柯和周迅知道，那首歌里，藏着他多少未曾言说、也无法言说的痛楚与执着。石桥下的魂魄或许永远等待，而现实中的人，却必须带着这份永恒的“闪烁”，继续走向下一个未知的明天，与更加黑暗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