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冬藏的染坊味（2/2）

阿婆听了，笑得眼睛眯成条缝：“是是是，我们小石头是大徒弟了。等开春，就把东厢房的染台给你收拾出来，让你自己管一缸染料。”

小石头顿时来了精神，把红薯咽下去：“真的？我要染‘狐狸布’，上面全是小狐狸，卖给镇上的小孩！”

“好啊，”小樱给他剥了个橘子，“到时候我帮你画纹样，让你的小狐狸都带着笑。”

雪下起来时，染坊的灯已经亮了。外面飘着细雪，屋里却暖融融的，炭盆里的火“噼啪”响，映着墙角堆着的染料包，像藏了一整个春天的颜色。小石头趴在窗边，看雪花落在晾布架上，忽然说：“阿姐，雪能藏住颜色吗？就像咱藏染料一样。”

“能啊，”小樱望着窗外，“雪把土地盖住，把草木的根藏起来，等明年开春化了，颜色就全冒出来了，比今年还鲜亮。”

梭子把最后一坛染料封好，放进地窖：“这就叫冬藏春生，藏得越实，生得越旺。”他拍了拍手上的灰，“就像你现在攒力气，明年就能染出更好的布。”

夜深了，雪还没停。小石头躺在床上，听着外面的雪落声，鼻尖似乎还萦绕着染料的草木香和柿子酒的甜。他摸了摸枕头下的竹片，上面刻着个小小的染缸，旁边歪歪扭扭写着“藏”字。他想，自己也要像这些染料一样，好好藏着力气，等明年春天，染出最亮的布，画最俏的小狐狸，让染坊的颜色，比任何时候都热闹。

染坊的冬夜，藏着太多的味道——有紫苏的清，有苏木的沉，有柿子的甜，还有炭火的暖。这些味道混在一起，像个温柔的茧，裹着等待，裹着期盼，等到来年开春，就能破茧而出，变成满院的鲜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