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雪压松枝的墨青染(1/2)
冬至的雪下了整夜,染坊的院子裹在一片白里。老松树上积着厚雪,枝桠被压得弯弯的,像弓着背的老人,却透着股不肯折的劲。小石头踩着雪往松树下跑,积雪没到膝盖,“咯吱咯吱”响,像在嚼着冻硬的糖。
“慢点踩,别把松针踩碎了,”阿禾拎着竹篮跟在后面,篮子里铺着层棉布,“阿姐说松针得趁雪没化时摘,带着寒气,染出来的墨青才够冷冽,像深冬的湖水,透着股清劲。”
两人在松树下捡松针,雪从枝头簌簌往下落,钻进脖子里,凉得小石头直缩脖子。他专挑那些带着冰碴的深绿松针,捏在手里像攥着把小刀子,尖尖的却带着松脂的香。
小樱正在染坊里生炭盆,把松针倒进温水里泡着。“这针得泡软了,再用木槌捶出汁,”她往盆里撒了把盐,“固色还能去涩,染出的布才不会发脆,像老粗布一样耐穿。”松针在水里慢慢舒展,水色渐渐变成深绿,像把松树林的影子泡了进去。
梭子扛着捆干松枝进来,枝桠上还挂着雪,一进门就化了水,在地上洇出深色的痕。“这枯枝烧火最旺,”他把松枝往灶边一放,“煮松针汁得用猛火,把寒气逼出来,颜色才够沉,像被雪压了整夜的墨。”
阿婆坐在炭盆旁,用剪刀把松针剪成小段,松脂沾在剪刀上,亮晶晶的像琥珀。“这松脂别擦,”她指着黏在布上的树脂点,“染的时候留在布上,会变成透明的斑,像雪落在松叶上化了的痕,添几分趣。”
小石头守在灶台边,看松针汁在锅里翻滚,绿得发黑的汁沫往上冒,像煮着锅浓墨。他时不时掀开锅盖,松香混着水汽扑出来,呛得他直咳嗽,逗得阿禾直笑。
“急啥?”小樱用长勺搅了搅,“这‘松雪青’得熬到汁能挂住勺,像稀粥一样稠,颜色才够正,不然染出来的布发飘,像没吃饱的绿。”她把熬好的汁倒进染缸,水面泛着层墨绿的光,像块冻住的深潭。
拓松枝纹时,阿禾把晒干的细松枝用米糊粘在白布上,摆成交错的样子。“这样染出来,像雪压着的松枝,”她粘得格外小心,连枝桠的分叉都透着股劲,“看着就结实。”
小石头学着拓,却总把松枝粘歪,要么就是拓得太重,墨绿汁晕开像块脏斑。他急得抓头发,阿禾却拿起笔,在晕开的地方补了几笔雪痕,倒像雪化了顺着枝桠淌,自然得很。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