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鞋面上的春天(1/2)
小寒的风像小刀子,刮在人脸上生疼。染坊的灶房却暖烘烘的,阿婆坐在灶门前添柴,火光映得她满脸通红,锅里的浆糊“咕嘟咕嘟”冒泡,散着淡淡的米香——这是要给虎头鞋上浆,让鞋面挺括些。
丫丫坐在小板凳上,手里捏着只“祭蓝”鞋面,银线在她指间游走,正给鞋头的老虎绣眼睛。深蓝的布面上,老虎的轮廓用墨线勾过,此刻添上两颗圆溜溜的黑眼珠,顿时像活了过来,虎虎生风的样子里,竟还藏着点憨态。
“绣得真精神,”阿婆往灶里塞了块松柴,火星子“噼啪”溅出来,“比我年轻时绣的强多了。那时候穷,鞋面就用靛蓝染的粗布,绣老虎眼睛都舍不得用银线,就用烧焦的麻线代替。”
丫丫的针顿了顿,看着鞋面上闪着光的银线,忽然想起小柱子说的,村里最瘦小的二丫,冬天总穿着露脚趾的旧布鞋,冻得直掉眼泪。“阿婆,”她说,“等鞋子做好了,先给二丫送去吧,她的鞋最破。”
“该当的,”阿婆笑眯眯地点头,“这布染得沉,经穿,够她穿到开春。”
小石头抱着摞鞋垫走进来,鞋垫是用“秋香黄”棉布做的,上面用红线绣着简单的花纹——有的是朵小桂花,有的是片蓝草叶,都是他跟着阿婆学的。“纳得手疼,”他把鞋垫往桌上一放,手背上还留着针扎的小红点,“你们女生做这活计,真是遭罪。”
丫丫拿起只鞋垫,针脚虽然不算匀,却扎得密密实实,看得出费了不少力气。“挺好看的,”她指着那片蓝草叶,“比我绣的还像。”
他的耳根红了红,转身去翻灶上的浆糊:“该上浆了,凉了就不好用了。”
小柱子趴在桌边,手里捏着块“祭蓝”边角料,正用红线绣他的剑穗。线在他手里绕来绕去,总缠成一团,气得他直噘嘴:“这线咋这么不听话!比我爹的刨子还难管!”
丫丫笑着帮他把线理顺:“别急,像给狐狸描尾巴似的,慢慢走。”她握着他的手,一针针绣出个小小的“穗头”,红线在深蓝的布上绕出圈,像朵刚绽开的红梅花。
“原来这么简单!”小柱子茅塞顿开,抢过布块自己绣起来,红线歪歪扭扭地爬,倒像条调皮的小蛇,引得大家都笑。
鞋面上浆的时候,日头已经偏西。小石头把鞋面往木板上贴,用刷子刷得平平整整,丫丫就在旁边给老虎绣胡须——用的是从松枝上捋的细松针,泡软了染上浅黄,缝在鞋头,像老虎真的刚舔过爪子,带着点草木的野趣。
“这主意好,”阿婆看着胡须晃悠的老虎头,“又结实又好看,孩子们肯定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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