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芦花里的暖冬(1/2)
立冬的雪下得细碎,像撒了把白盐,染坊的青瓦上很快覆了层薄白。丫丫蹲在炕边,把晒得蓬松的芦花往“槐米黄”的布里塞——这是给小石头棉袄的里子,阿婆说芦花绒软,比棉花还轻,穿在身上不压肩。
“慢点塞,匀着点,”阿婆坐在灶前添柴,火光映得她满脸通红,“塞厚了胳膊抬不动,塞薄了后背冷,得像春桃带回来的云丝棉,看着轻,暖得扎实。”
丫丫抓了把芦花,雪白的绒絮沾在她的蓝布围裙上,像落了片小雪花。她把芦花轻轻铺在布里,手指在布面上来回抚,想让绒絮挨得更紧些。“这样就不钻风了,”她小声说,眼里盯着布角的小补丁——那是前几日缝时不小心戳破的,用同色的布补了块,针脚密得几乎看不出。
“在跟谁说话呢?”春桃掀着门帘走进来,带进股寒气,手里捧着个红泥小火炉,炉上烤着几个栗子,“我刚看见小石头在院里劈柴,雪粒子打在他脸上,他倒好,哼着小调跟染缸较劲呢。”
丫丫的指尖顿了顿,芦花从指缝漏出来点,落在炕席上。“他就那样,”她低头继续塞芦花,声音有点闷,“干活时总爱哼些没谱的调子。”
春桃把火炉放在炕桌旁,栗子的甜香混着炭火的暖漫开来。“我看他是心里美,”她笑着剥了颗栗子,金黄的仁儿冒着热气,“知道有人给他做棉袄,比谁都乐呵。昨儿个还跟我打听,说‘蜀锦青’的面子缝好了没,拓的鱼影歪没歪。”
丫丫的脸颊像被火炉烤着,热了起来。她想起拓鱼影时,特意把鱼尾的弧度刻得翘了些,像条跃出水面的鱼,想着他穿上时,抬手就能看见鱼在“游”,定不会觉得干活累。
“栗子熟了,尝尝?”春桃把剥好的栗子递过来,“甜得很,跟你俩似的。”
丫丫刚接过栗子,门帘又被掀开,小石头抱着捆劈好的柴走进来,身上落了层雪,像裹了层白霜。“阿婆,柴够烧三天的了,”他把柴靠在墙角,看见炕桌上的棉袄里子,眼睛亮了,“这就塞芦花了?”
“快好了,”阿婆从灶前站起来,拍了拍他身上的雪,“冻坏了吧?来烤烤火。”
他没去烤火,反而蹲在炕边,看着丫丫塞芦花的手——指尖沾了点白绒,像落了层霜。“我来吧,”他伸手想帮忙,又怕碰乱了针脚,“你歇会儿,手都冻红了。”
“不用,”丫丫往旁边挪了挪,给他腾出点地方,“你劈柴累了,去吃栗子。”
他还真拿起颗栗子,剥壳时动作慢腾腾的,眼睛却一直盯着棉袄里子。“这布真软,”他忽然说,“比去年的‘秋香黄’还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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