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槐花香里的布样(1/2)

谷雨的风裹着槐花香,漫得满染坊都是。丫丫坐在晾布架下的竹凳上,手里捧着叠新裁的布样——有“桃花粉”的边角,有“柳芽绿”的碎料,还有块“浅靛蓝”的方巾,上面绣着半朵槐花,针脚细得像蛛丝。

“阿婆说,谷雨得把夏天的布样备好,”春桃抱着个竹筐走过,筐里装着刚收的蓝草籽,圆滚滚的像黑珍珠,“南边的布庄来过人,想要批‘荷风粉’,说要赶在端午前做香囊。”

丫丫的指尖划过“桃花粉”的布样,粉得像被槐花染过似的。“那得用新摘的凤仙花染,”她抬头笑,“去年的陈料染不出那股鲜劲,像缺了水的花。”

“小石头去后山采凤仙花了,”春桃往院门外瞥了眼,“说要多采些,既能染布,还能给你染红指甲,一举两得。”

丫丫的脸颊腾地红了,像被“相思红”染过似的,低头摆弄布样时,指尖不小心勾住了“浅靛蓝”方巾上的线头,把半朵槐花勾得歪了歪。她慌忙用针挑正,心里却像被槐花香泡着,软乎乎的。

正说着,小石头背着个竹篓走进来,篓里装满了凤仙花,红的、粉的、紫的,堆得像座小花山,花瓣上还沾着露水,在阳光下闪成碎钻。“够不够?”他把竹篓往石桌上一放,额角的汗珠混着花香往下淌,“后山的凤仙花开得正好,还有几株白的,没敢采,想着留着结籽。”

“够了够了,”丫丫跑过去,拿起朵粉红的凤仙花往他鼻尖凑,“真香,比院里的槐花还甜。”

他往后缩了缩,鼻尖碰到花瓣,痒得直打喷嚏,凤仙花的粉蹭在他的鼻尖上,像点了颗小胭脂。“别闹,”他笑着躲开,却把竹篓往她面前推了推,“喜欢哪朵,摘下来插在布样上,像给夏天做个记号。”

小柱子举着个布幡跑进来,幡面是“蜀锦青”的,上面拓着金鳞鱼,被风吹得猎猎响。“丫丫姐,石头哥,我娘说镇上的货郎来了,带了新的胭脂,让你去看看!”他把布幡往晾布架上一挂,鱼影在“柳芽绿”的布上晃,像游进了柳林。

“不去,”丫丫拿起朵凤仙花,往“荷风粉”的布样上比,“咱自己染的花汁就能当胭脂,比货郎的好。”

小石头蹲在竹篓旁,挑出几朵最艳的凤仙花,用“浅靛蓝”的方巾包起来,递到她手里:“回去捣成汁,涂在指甲上好看。”方巾上的半朵槐花正对着凤仙花,粉白相间,像开在同个春天里。

丫丫接过布包,指尖触到他的温度,像被花瓣烫了下,慌忙塞进兜里。“我去烧火煮染液,”她转身灶灶房走,辫梢的红头绳在风里晃,像条要钻进花丛的小蛇。

灶房的锅很快烧开了,凤仙花的花瓣在水里翻滚,渐渐煮出粉红的汁,香气混着槐花香漫出来,把整个染坊都染成了甜的。丫丫用木勺搅动染液,看见里面映出自己的影子,脸颊红得像锅里的花汁,忍不住笑了。

“火够大不?”小石头走进来添柴,火光映得他脸上的凤仙花粉更明显了,“阿婆说,煮‘荷风粉’得用文火,不然颜色会发焦,像被晒蔫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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